她独留沈长明一个人躺在地上,大步离开去追毒婆的脚步。
沈长明看着夙柔离开的背影,还愣在原地。
那张脸……
气质跟死去的夙柔有些不太一样,可五官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夙柔神色更加锐利。
更加冷淡,没有半点人情味……
老幺跟夙柔入棺的时候他可是亲自操持的!
夙柔和老幺也确实都已经死了没错!
这点毋庸置疑。
沈长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夙家造反,莫不是她跟老幺暗中谋划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么这便是符合夙柔的性子的。
如果夙柔还活着,那么老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都还活着?
夙柔去找老太婆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不少尸体。
他们穿着南国禁卫军的铠甲,倒是没瞧见他们的人的尸体。
夙柔默默挪开视线,不愧是三哥,果然够猛。
没打赢夙柔,沈长明回到沈府,宛如一个被抽空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必须知道真相!必须亲眼确认!
一股疯狂的力气从绝望深处涌出。沈长明猛地从地上爬起,不顾胸口的钝痛和满身的狼狈,跌跌撞撞地朝着沈家新坟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风呼啸,吹在他汗湿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他眼中那近乎病态的执念。
沈家新坟位于城郊一片松柏林中,平日里肃穆宁静。
此刻,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坟茔,只有几盏守坟人小屋透出的微弱灯火,在风中摇曳,如同鬼火。
“少爷?!”守坟的老仆被深夜闯入、浑身血污泥土、眼神狂乱的沈长明吓了一跳,“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受伤了?”
“铁锹!”沈长明嘶哑地低吼,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视着工具棚,“给我铁锹!最大的那把!”
“少爷!您要铁锹做什么?这深更半夜的……”老仆惊疑不定,试图阻拦。
“拿来!”沈长明一把推开老仆,自己冲进工具棚,抄起一把沉重的大铁锹,转身就朝着墓园深处、安葬着沈爻和“夙柔”的那座新坟跑去!
那座坟冢的泥土还是新鲜的,在月光下泛着湿冷的暗色。
“少爷!使不得啊!惊扰亡魂是大不敬!更是对死者的亵渎啊!”老仆和几个被惊醒的下人慌忙追上来,死死抱住沈长明的胳膊,试图夺下他手中的铁锹。
“滚开!”沈长明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将拦阻的下人甩开,“老子是他兄长,夙柔跟老幺拜过堂,有了一个孩子,她见了我也得叫一声三哥!”
他如同疯牛般冲到沈爻和“夙柔”合葬的坟冢前,高高举起沉重的铁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冰冷的封土狠狠铲下!
“噗嗤!”铁锹深深嵌入湿润的泥土中。
“少爷!您不能这样!入土为安。”下人们哭喊着扑上来,再次抱住沈长明的腿,抱住他的腰。
“天谴?哈哈哈哈!”
沈长明狂笑起来,声音凄厉绝望,“沈家早就遭天谴了!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他挥舞着铁锹,状若癫狂,下人们被他眼中的疯狂和手中的凶器吓得连连后退。
无人再敢上前阻拦。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素来温文尔雅的沈家少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疯狂地挖掘着自家亲弟弟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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