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两人终于行出了蚀渊泽。
虽说在危机四伏的沼泽里耽搁了些时日,路线倒也算得上笔直。此刻脱离厚重瘴气与毒虫的纠缠,两人顿感身轻如燕,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
“猿哥,”
许尘望着前方开阔的天地,忽然想到一事,“那位衢山妖王大寿,竟也邀请了人族宗门?”
这多少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猿利闻言,嘴角咧开一道带着些嘲弄意味的弧度,黑袍在穿泽而出的烈风中猎猎作响:
“都是人情世故啊!”
“依我看,不止那晦气的黄骨教,便是天矩峰、解斛宗这些在附近有些名头的人族乃至其他势力,多半也都被他划拉进了名单。”
“他都快死了,身后连个传人都没有,”
许尘眉头紧锁,不解其中深意,
“还能有什么值得别人冒险赴会的诱惑?”
“哈哈哈——”
猿利笑声中带着对世事洞明的无奈,把两手一摊:
“老弟,恰恰是这种老怪物才最让人发怵!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无牵无绊!你若是不来赴他这最后一宴,惹得他不快……”
他语气陡然一沉,模仿着那份蛮横,
“人家兴许一个不顺心,就能远隔千里,一爪崩了你的山头山门,反正寿限将至,衢山那点地盘遗产说给你就真的给了”
“他死都不在乎这点身外物了,你拿他这孤家寡人又能如何?连报复都找不到正主!”
“还能这样?”
许尘咂舌,当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不就是变相的勒索敲诈?
“还有比这更黑的弯弯绕绕呢!”
一个许久不曾响起的嘶哑声音突然在许尘识海中炸开。
却听贪狼摇着脑袋说道:
“这老王八活了万余载,对生命的渴望可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你切记——”
他把声音再放大。
“待到宴会上争强斗狠、争名夺利之时,千万,千万不要做那出头的椽子,死死忍着,莫要去强争什么魁首虚名!切记......”
言毕,这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沉寂下去,无论许尘在识海中如何追问呼唤,都再无丝毫回应。
自从许尘闭关突破之后他就很少开口了,许尘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然而就在这时,许尘的感知力忽然动了,那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忽然如同被针刺般猛地一凛。
“猿哥,西北侧来人。”他低喝出声。
猿利闻言一怔,他的感知能力远逊许尘。
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大约过了四五息,他也才清晰地感应到西北方向的天际,一股庞大、参差不齐却异常凝练的灵气气息,如沉闷的乌云又似压境的潮水,轰然迫近。
“好大的阵仗!”
许尘抬眼望去,心中也是一惊。
只见天际流光溢彩。
竟有四五条神骏非凡、羽色斑斓的巨形孔雀,伸展着遮天蔽日的绚丽尾屏,正拉曳着一架庞大无匹的华贵车辇。
那模样看似姿态雍容优雅,实则迅疾无比地向着他们所在之处降落。
嗡——
那车辇通体闪耀着温润澄澈的辉光,细看之下,竟整座是由一整块硕大无朋、毫无杂质的顶级灵玉雕凿琢磨而成。
车辇上下各处华丽地镶嵌、垂挂着层层叠叠的完整孔雀翎羽,翎羽之上的斑斓宝光在高速移动中于空中拖曳出道道绚烂迷离的长虹。
“看这气息,光是这车辇上的装饰,都抵得上我身上的悬磁银甲了吧......”
许尘无奈一笑,他和猿利都静静地等着那车辇落下。
待到车辇稳稳停落前方,尘埃轻扬。
玉辇之上,一位身着羽衣华服的公子哥气定神闲地斜倚而坐。
他姿容俊美近乎妖冶,眉宇间天生自带一股惊心动魄的魅惑力,慵懒瞥来的一眼,几乎能令人心神摇曳,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人太美了,以至于许尘生不出什么赞美的词语。
公子哥身侧左右各依偎着一位带羽翎的绝色佳人,两名女子仅披着薄如蝉翼的素白轻纱,玉体玲珑若隐若现。
低眉顺眼,柔情带水,一人温柔地为他轻轻敲腿,另一人则俯身细致地服侍着,姿态恭敬而暧昧。
“是孔雀南国的皇子珺羲。”
猿利悄悄说道,随即眉毛一挑,暗暗把身子挺直。
然未等他们有任何表示,一声充斥着傲慢与斥责的厉喝骤然从车辇前方炸响。
“何方势力,见到我家少主居然不行礼!”
话音未落,拉车的一只巨大孔雀猛然挣开颈环缰绳,霎时间,一股磅礴凶悍的气息宛如决堤洪流,直扑许尘与猿利。
“太岁三境?!”
那灵力奔腾咆哮,排山倒海,猿利只觉神魂俱震,脸色瞬间煞白。
他反应极快,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道刻着‘猿’字的玉石令牌,然而那霸道的气息还是按着预期滚滚而来,根本来不及宣告身份。
就在猿利以为自己要被这恐怖的威压碾碎的刹那,身旁炸起一道刺目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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