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黛还没反应过来,本以为,谢二小姐说了满意,靖北王说今日不宜见血。
自己又挨了白蔹两拳,应该是没事了吧。
她还特意在许素素面前提,她是太后派来的。
没想到,从前跟她见过几面,谢明安口中最怯懦窝囊的许素素,竟如此狠辣决绝,要让自己当众被掌嘴!
见众人还愣着,许素素眼神更冷:“还不动手。”
桑若和忍冬一起,把芝黛拖到门口。
“奴婢错了,奴婢言行无状,真该死!”
她咬了咬牙,没等桑若动手,先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许素素冷眼看着,眼中并没有一丝心软。
芝黛敢教唆靖北王拒婚,这是在害女儿的命。
虽然她之前也想过,如果谢窈不嫁靖北王,嫁给那位名满燕国的裴侍郎,也并无不可。
裴隽一表人才,又主动示好,女儿还是他的恩人,嫁过去,不会吃亏。
但那是之前。
女儿拒绝了裴隽,已经和靖北王绑在了一起。
还有几天就大婚了,萧家甚至送来如此体面的聘礼,这时,如果靖北王被这个贱婢说服,忽然反悔,那就是塌天之祸。
靖北王没事,有太后为他选更好的贵女,替他跟皇帝转圜。
可女儿,必然名声尽毁!
何况,昨日芝黛前来教导女儿礼仪,她暗中让桑若留意,发现这宫女处处为难,不怀好意。
别人害她,辱她,她可以默默忍受,但是,如果敢害自己的女儿,那她绝不放过!
许素素说是掌嘴,没有说具体掌嘴多少。
芝黛狠狠抽了自己三四巴掌。
然而,许素素眼皮都没动。
谢窈看在眼里,内心欣慰。
母亲终究是在改变。
她或许走得很慢,但自己会握着她的手,等着她。
她们母女俩,是最天生的同盟。
桑若冷冷地说:“芝黛姑姑没吃饭吗,还是奴婢来吧。”
她说着,在芝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左右开弓,把她身体抽得左右晃。
很快,芝黛脸颊就鲜红如血,配上那青黑的眼圈,整张脸五颜六色。
见伯夫人和二小姐都没有喊停的意思,忍冬也捋起衣袖,跃跃欲试。
桑若又打了二十几巴掌后,看出她眼神火热,往旁边一让,换上了她。
忍冬刚扇两下,芝黛终于受不住了,大喊道:“住,住手!我是宁寿宫掌事宫女,你这个贱婢,敢打我……”
“你是宫女,我是侍女,都是为奴为婢,我有何打不得?”忍冬动作没停。
芝黛又仰头喊:“伯夫人和二小姐这般凌辱奴婢,是不把太后放在眼——”
箫熠之开口,打断她的话:
“谢二小姐与本王,是皇上赐婚,君无戏言,她今日已被册封为靖北王妃,你让本王悔婚,另娶他人,难不成,太后是想叫皇上收回圣旨诏书,失信于臣子?”
白术附和:“太后和皇上母慈子孝,不会质疑皇上旨意,定是芝黛挑拨离间,从中作梗。”
箫熠之称是,道:“怎能累到王妃和岳母大人的丫鬟,白术,你去打。”
芝黛嘴唇动了动,却哑口无言。
太后让她设计搅黄靖北王的婚事,是暗中吩咐的,她一来没证据,二来,她怎敢说,太后真的对皇上不满?
所以,只能是她失言,只能是她会错太后意思,把锅揽在自己身上。
白术走上前,一掌,在芝黛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青紫掌印。
第二掌,她当场昏死过去。
“把她带下去,别脏了王妃的地。”
白术面无表情,让前来围观的伯府下人将芝黛拖走。
谢窈眼尖,看见这些下人中,有谢明安身边的朱嬷嬷。
芝黛和谢明安,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许素素也回了屋,院内,只剩下了谢窈和箫熠之,还有一个没事做的白蔹。
六对系着红绸缎的活聘雁,被圈在金笼中,放在院内,阳光下羽毛油亮。
白蔹挠了挠头,没话找话说:“王妃看,这些聘雁,都是王爷这几日亲自猎的。”
谢窈有些难以想象,箫熠之坐在轮椅上弯弓射箭的样子。
“正好,我养了只鸡,有了这些雁作伴,应该就不寂寞了。”
她又问:“王爷要进屋喝杯茶吗?”
这是在赶他走,箫熠之听得出来。
他目光落在绣绷上,看着上面银白蓝紫朱红一团的图案:“这是?”
谢窈顺着他目光,看见自己之前绣了半天的东西,挤出微笑:“芝黛姑姑说要考察我的女红,让我做个香囊。”
箫熠之“哦”了一声,又问:“本王并没有看出它是个香囊……本王是说,这绣的是什么花草?”
谢窈耳根一热:“我绣的是仙鹤。”
“外祖父年纪大了,我想绣两只仙鹤在香囊上,愿他福寿延年。”
至于为什么不绣香囊给母亲,呵呵,她拿不出手。
箫熠之没说什么,也没嘲笑,让白蔹将自己的轮椅推到桌旁,凑近看绣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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