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腥甜从我重生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而他们,则是潜伏在暗处,耐心十足的猎人,等待着我露出最疲惫、最脆弱的破绽。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端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紫檀木桌面,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击着命运的节拍。
青竹送来的密报就摊在眼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我眼眶生疼。
肖景文,那个我前世错付一生的男人,正用他那伪善的面孔,编织一张覆盖整个朝堂的巨网,而白素,我那“善良柔弱”的表妹,则在背后为他添砖加瓦,将毒液涂满蛛丝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联合了数个曾经保持中立的世家,许以重利,结成同盟,准备在朝堂上对我发起总攻。
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我的人手已经全部散出,像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京城内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最先传来异动的,却是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三日后的早朝,金銮殿上空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站在武将序列的前方,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的文臣队列。
肖景文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面带春风得意的微笑,与身边几位大臣低声交谈,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刺眼至极。
我的心,陡然一沉。
果然,当议题进行到边防军务时,一个身影缓缓出列,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李大学士。
这位三朝元老,士林领袖,向来以“中正平和”自居,在我和肖景文的斗争中,一直扮演着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角色。
可今天,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决绝。
“启禀陛下,”他的声音干涩而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臣有本奏。北境赵将军连年征战,劳苦功高,然国库吃紧,连年巨额粮饷已成朝廷重负。臣以为,可暂削减边军三成粮饷,转拨内帑,以充盈陛下私库,彰显孝道,亦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话音刚落,整个金銮殿仿佛被投下了一枚炸雷。
我身后的武将们个个怒目圆睁,呼吸都粗重了三分。
谁不知道赵将军是我一手提拔的左膀右臂,他麾下的三十万北境军,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削减他们的粮饷?
这不啻于自断臂膀!
而且是在这个外敌环伺的节骨眼上!
肖景文那边的人立刻纷纷出列附议,言辞恳切,仿佛这真是为国为民的千古良策。
我死死盯着李大学士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懂了。
这不是李大学士自己的主意。
这是肖景文递给他的一把刀,一把足以在朝堂之上,将我捅得鲜血淋漓的刀!
李大学士,这个老狐狸,终究还是倒向了肖景文。
我几乎能想象出肖景文许诺了他怎样无法拒绝的好处,才能让他甘愿冒着得罪整个军方的风险,来当这个出头鸟。
朝堂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我这边的人据理力争,肖景文那边的人寸步不让,争吵声、呵斥声不绝于耳,龙椅上的小皇帝被吓得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我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场由肖景文导演的闹剧。
危机,才刚刚开始。
散朝之后,我一回到府中,还未坐稳,赵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就送到了手上。
信是用特制的药水写就,遇火方才显形。
我展开信纸,凑到烛火上,一行行焦黑的字迹迅速浮现,每一个字都带着北境的寒风。
“北境边关之外,有不明商队频繁活动,行踪诡秘。我军数条粮草补给线,近日屡遭小股精锐匪徒骚扰,手法狠辣,不留活口,似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我怀疑,有外部势力与内贼勾结,意图动摇我军心,断我粮道。”
我看完信,指尖微微颤抖,那薄薄的信纸在我手中化为灰烬。
好一招釜底抽薪,内外夹击!
朝堂上,肖景文让李大学士发难,企图从法理上断掉北境军的粮饷;朝堂外,他又勾结外部势力,用武力直接骚扰破坏补给线。
双管齐下,就是要让赵将军的三十万大军陷入弹尽粮绝的死地。
一旦北境军乱了,我最大的依仗便不复存在,届时,我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内忧外患,这四个字,从未如此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
夜,深了。
我独自坐在窗前,任由冷风吹拂着我的脸颊。
我不能慌,越是危急的时刻,我越要冷静。
肖景文的计划环环相扣,毒辣至极,而破局的关键,就在那个刚刚投向他的棋子——李大学士身上。
我缓缓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神,催动了那项我重生以来最大的倚仗——“人心洞察”。
我的意识仿佛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瞬间跨越了半个京城,悄无声息地探入了城东那座戒备森严的大学士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