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恍惚间,弑天狗感觉自己听到了悦耳的仙乐。
沈绒溪看着弑天狗居然还没睡着,不由得歪了歪头,神犬果然是神犬啊,喝这么多都不带秒睡的。
“你为何要将卷轴呈现到我面前?”沈绒溪突然问弑天狗。
弑天狗喝完了最后一滴水,躺着脑袋睁着澄澈的眸子,“我不知道,我……似乎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可是我知道,那定是一场阴谋,我不受我控制一般……”
狗狗呜咽着,似乎能看到它茂密的毛发都溢出水珠。
沈绒溪了然。
弑天狗劝她不要靠近卷轴,也算是它的诚意。
所以那么随意的让卷轴展现,确实是阴谋,只是这谋算太过巧合,会让人忽略掉刻意的成分呢!
所以,又是那未知的力量!
刚刚那仙乐并不是弑天狗的恍惚,而是她用了使人说真话的法子。
她轻笑,好吧,既然是那无形的大手刻意促成的,那她便配合一下。
会会这卷轴的威力!
沈绒溪走近卷轴,身体穿过那阻碍,触摸到了卷轴。
顷刻间她被吸入卷轴之中,卷轴大开,一幅画卷淋漓尽致!
沈绒溪睁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光,身体犹如万蚁啃食般的细细的痛。
她头重的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住自己脑袋一般。
想抬手扶额,却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似是牢狱。
杂乱又肮脏。
牢中关了好些人。
有年迈者,已有年壮之人。
她缓缓抬手,看着自己枯如树皮的肌肤。
有些恍惚。
耳朵也不是很灵光,但是却能从混浊的视线中,看到有人靠近牢房。
隐隐约约听到锁链声音,沈绒溪抬头,看着大门被打开。
“和骨烂跟不羡羊都吃没了,剩下一些饶火把,吃着也不香!”
“都什么时候了,好肉都给上头吃了,咱们能吃到饶火把已经是好的了,再抱怨保不齐你也变成菜人!”
“去你的,老子揍你!”那人佯装要打对方,却并没有动手,而是撞了对方一下,便推开了木头牢门。
“今天吃哪个?”两人想挑挑好的。
“诺,还剩了个老太太!”其中一人注意到了沈绒溪。
沈绒溪目光混浊的看着那人,却根本看不清对方。
她现在的躯体,过于老迈,身体各项机能都不太行。
“啧,这老太怎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呸!”其中一人走向前两步,在沈绒溪面前呸了一口痰,一副傲慢样子。
沈绒溪感受着唾液落在脸颊的触感,有些恍惚。
她……
经历过!
是呀,万万世,这种人吃人的年代,怎么可能少了她呢!
所以不过是回顾一下曾经的经历罢了。
指尖未动,却都攥不紧拳,她甚至体会过活着被剖开身体的痛感。
这又有什么呢……
能激发她的心魔?
不是很可能,不然她如今也不可能没有心魔,万万世不曾逼她入魔,如今怎可……
“官人……吃我吧,我的肉紧实,比我娘的好吃,我娘的肉老了……吃着塞牙……”突然有个瘦弱的老人跪在两人面前,涕泗横流。
沈绒溪恍惚一瞬,看向挡在自己面前之人。
这具身体的儿子?
好老啊!
可想而知,自己所在这具身体,该是多么年迈的老人啊!
沈绒溪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颤着手想抓住面前男人,却根本动不得一点,“我不是你娘……”
她急切的想解释。
男人回眸,看着老妇人,眼中尽是决绝,“你是不是我娘,你的肉都老了,不好吃!”
说完他再次哽着脖子,看向站着的二人。
妻儿都被杀了,甚至早被人吞吃入腹,他活着有什么意义,唯剩老母一人,他不能让老母惨遭杀害。
他若是还有力气,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吃了半个月的土,腹胀难耐,身上更是没有一丝力气,如何挣扎,如何反抗。
就连说话,都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站着的人哼笑,“你呀,什么时候了,还愚孝呢,真是感人啊,当初你要是把自己老母煮了吃,也有力气逃远点,或许还死不了呢!”
男人眼眶发红,“这人吃人,毫无人性,更甚吃母!”
男人显然是个读书人,所思所想,圣人之风占据更甚!
站着的人拍了拍男人的脸,像是被他逗笑了,“你在开玩笑嘛?能活下去,才能谈人性,死了,就是别人口中食!”
“不如我们成全你们娘俩,一起煮了,味道也好些!”另一人说着,看了同伴一眼,两人笑的猖狂,便想一人抓一个拖走。
抓到沈绒溪时,沈绒溪被猛地拖拽,她也以此借力,抓住对方手臂,努力撑起身体,靠近对方,咬住对方耳朵。
她想的很好,死也要咬掉对方一只耳朵,哪怕生吞入腹,也能抵消此间所受折辱。
可是咬到对方那一刻,她仅剩的几颗牙齿脱落,牙床咬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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