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冰封劫运凝,
坐标指向地狱门。
陈谋妄启神座钥,
竟裂深渊灭世痕。
湖上赤柱天崩坼,
舱中龙息命悬存。
孤注一掷神经接,
或挽苍生于未焚。
时间,在探索者号的舰桥里仿佛冻结成了坚硬的冰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悬浮在中央主屏上的那串金色坐标——创世者之瞳——
此刻失去了所有神圣的光环,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它指向地球,指向蒙古高原深处那片名为库苏古尔湖的宁静水域。
那不是通向神座的阶梯,而是地狱入口冰冷的门环,轻轻一叩,便是万劫不复。
舰桥的每一丝空气都凝固着,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的僭越。
技术官们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僵在操作台上,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首席分析师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砸在冰冷的合金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却又惊心动魄的“嗒”一声。
死寂的中心,站着陈定邦。
他像一尊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劣质石像,高大挺拔的身躯只剩下一个僵硬的轮廓。
手中那把象征着他短暂权势、曾指向皇帝心脏的配枪,此刻沉重得如同整个崩塌的星域,无力地从他松弛的手指间滑脱,“哐当”
一声砸在光洁的地板上。那清脆的声响,如同丧钟敲响,在这片死寂中久久回荡。
他所有的野心、精心编织的谎言、支撑他走到此刻的疯狂信仰,都在那个冰冷的地球坐标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追求的不是新世界的神座,而是亲手拧开了通往灭绝深渊的门阀。地狱的入口,就在人类诞生的摇篮深处。
金色的坐标依旧悬浮着,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光晕,但在场每一双眼睛的倒影中,它都扭曲成了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墓碑,一个用人类自身灭绝可能性刻写的墓志铭。
那光芒不再诱人,它冰冷,刺骨,带着宇宙深处最纯粹的恶意。
李世民的生命体征监控投影在另一块屏幕上,微弱的光点艰难地在代表生命边界的曲线上起伏挣扎。
先前被陈定邦强行启动的“生命维持系统优化程序”——那个裹着华丽科技外衣的谋杀指令——其进度条虽然已被林悦的紧急指令强行冻结在危险的百分之七十三,但数字下方那个猩红的“高危干预进行中”警告标识,依旧如同毒蛇的眼睛,死死咬住屏幕,不断闪烁,每一次明灭都撕扯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它像一个悬在悬崖边的巨石,随时可能彻底砸落。
卫生舱传来的尖锐警报声,此刻成了这片死寂里唯一活着的、却也是最刺耳的声音。
它单调、急促、毫无感情,一遍又一遍地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每个人的理智。它提醒着所有人,时间,这个最冷酷的敌人,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悦猛地抬起头。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力量感,仿佛要将这凝固的、令人窒息的重压彻底挣开。
那双因高度专注和巨大压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此刻却像投入火种的干柴,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光芒。
那光芒穿透了恐惧的迷雾,锐利如刀,直指核心。
“深蓝核心!”她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铁,在警报的嘶鸣中异常清晰地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最高优先级指令!立即停止一切针对陛下生命的威胁操作!全力维持陛下生命体征!不计代价!”
指令瞬间被执行,冻结的进度条彻底消失,只剩下生命曲线微弱但顽强地搏动着。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林悦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震惊和茫然吞噬的脸庞,她的声音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诸位!我们搞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我们不是在开启新世界的大门!我们是差点亲手引爆了埋在自家后院、足以将整个文明炸回石器时代的超级炸弹!”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陛下的生命和他的意识!他的意识,是唯一能理解那道封印、评估当前灭顶之灾风险的关键钥匙!我们需要他!地球需要他!人类需要他!”
她顿了一下,声音里灌注了钢铁般的意志:
“然后,用尽我们探索者号所有的科技储备,用尽我们每一个人的智慧,去理解!去评估那道由成吉思汗以生命和整个帝国为代价设下的恐怖封印!蜥蜴人遗迹的能量波动是加剧了吗?还是封印本身在老化、在崩溃?我们该加固它?还是…在确保绝对安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寻找一丝与那史前文明毁灭性力量共存的可能性?这才是探索者号存在的真正使命!不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的权欲野心,而是为了人类这个种族的存续!”
死寂再次降临,但这短暂的死寂与之前的绝望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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