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穹紫电压城先,
地吼玄机动九渊。
帝诏如雷催虎步,
龙渊浴血启尘篇。
肩承金甲千钧重,
手启玉牒万古悬。
莫道劫波今已逝,
长安月照未知天。
血色的夕阳,沉重地压在大唐长安的残躯之上。
白日的厮杀喧嚣终于沉寂,唯有风在低咽,卷起浓重的硝烟与尘土气息,扫过被鲜血浸透的焦土,拂过坍塌的宫墙与断裂的梁柱。
曾经巍峨的宫阙,此刻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骸,在如血的光辉里投下长长的、支离破碎的阴影。
李淳风盘膝坐在大殿中央仅存的一块完整青石板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得如同金箔剥落后的泥胎。
那身曾象征无上道法修为的玄青道袍,如今沾满尘土与暗褐色的血渍,多处撕裂,如同他此刻风中残烛般的生机。
每一次呼吸都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沉寂下去。
他周身散逸出的、强行施展禁忌封印之术后的道韵,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消散,如同退潮般无力。
这位支撑着整个长安乃至时空屏障的灵魂支柱,此刻正走在油尽灯枯的边缘。
不远处,年轻的太子李承烨缓缓抬手,用残破的甲叶边缘,重重擦去嘴角蜿蜒而下的血痕。
温热的液体在冰冷的金属上留下刺目的印记。
他挺直腰背,目光如刀,扫过眼前这片属于帝国的、触目惊心的疮痍——燃烧的余烬,散落的兵器,还有那些永远凝固在守护姿态上的熟悉身影。
最终,那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落在了前方那个同样沾满血污与尘土的伟岸背影上。
他的父皇,大唐天子李世民,正背对着他,凝望着太极宫那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方向。
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明黄龙袍,此刻染满尘灰与暗红,下摆撕裂,金线绣成的游龙在血污中断裂、模糊。
然而,那背影依旧如山岳般挺立,不曾弯折分毫。
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责任感,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重量,无声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李承烨迈开脚步,脚下碎裂的瓦砾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背影,每一步都踏在帝国破碎的尊严之上,踏在无数牺牲者的骸骨之上。
他停在李世民身后半步之遥的地方,没有言语。
但那股血脉相连的沉重与决心,已无需任何语言传递。
李世民并未回头。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那是一只沾满血污和泥土,指节却依旧蕴含着磅礴力量的手。
那只手,重重地、无比坚定地落在了李承烨同样沾满血污的左肩甲上。
“承烨,”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意志,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守护……才刚刚开始。”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战鼓,敲打在年轻的太子心头。
李承烨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与焦糊味直冲肺腑。
他同样没有言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肩甲上那只沉重的手掌,传递来的不仅是父亲的重量,更是整个帝国、整个时空未来的千钧重担。
就在这无声的誓言与沉重的凝望之中,异变陡生!
“噗——”
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喷溅声,如同裂帛,猛地撕裂了死寂!
盘坐在青石上的李淳风身体剧烈地前倾,一大口粘稠得发黑的鲜血狂喷而出,泼洒在身前的地面上,瞬间形成一滩刺目惊心的暗红。
那血中似乎还夹杂着星星点点黯淡的、几乎熄灭的奇异光点——那是他本命道元彻底崩溃的征兆!
他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截被斩断的朽木,颓然向一侧软倒。
“李监正!”离得最近的尉迟敬德双目圆睁,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庞大魁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疾冲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宽阔的臂膀托住了李淳风瘫软的身躯。
触手之处,那身体轻飘飘的,冰冷得可怕,仿佛生命力已被彻底抽空。
然而,就在陷入彻底的黑暗之前,李淳风那枯瘦如柴、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却以一种诡异的力量猛地抬起,指尖剧烈地颤抖着,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
他涣散、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向上翻着,透出无边无际的恐惧与绝望,死死地指向头顶那片被残阳染得一片猩红的天穹!
“天……天裂了!”一声变了调的、尖锐刺耳的嘶喊,猛地从一名值守的内侍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人类面对不可名状之物时最原始的恐惧,瞬间刺破了所有人心头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悲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世民父子,程咬金、房玄龄、杜如晦……所有幸存的重臣宿将,以及周围挣扎着想要站起的伤兵残卒,动作全部僵住。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惊悸,缓缓地、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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