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内,一人曲意逢迎,一人有心相交,一时陆言卿与俞瑶这几日相处得倒颇为和睦。
这日休沐,林允泽得了空,往陈府走了一遭,与陈奎年商议下聘之事。
待事情谈妥,正欲告辞,在回廊处却被季昭拦了下来。
季昭沉声道:“听闻你哄我三妹放了陆逸?又听说陆言卿已入住林府?”
林允泽面露疑惑:“此前听二哥提及,那陆逸讹了陈府五万两银子,我便想着帮衬着要回来。当时黑风帮四处围堵他,我不过是将他送到京郊路口理回城了。”
“他若仍在京中,怕是性命难保。言卿妹妹自小由姑母亲手教养,虽说陆逸行事荒唐,但言卿妹妹打小跟在我身后长大,品性纯良。她一个女子,总不能一直栖身客栈,我与二哥这才留她在府中暂住。”
陈季昭冷笑一声:“果真是表兄弟情深义重。陆逸害得我大妹妹声名扫地,你倒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看来在你心中,陆家才是至亲,出了事情,你只想着陆家,何曾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
林允泽被说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二哥有话不妨直说,您这般言语,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便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陈季昭接着道:“中秋前日,你那言卿妹妹竟闯入我陈府,对我母亲毫无半分恭敬。一上来便斥责我陈府欺她陆家败落,戏弄她兄长,说什么为帮陆逸逃命,竟剃了他的头,弄得他僧不僧、俗不俗的。还扬言要告三妹妹讹诈,说陆逸已是处境艰难,三妹妹却厚颜无耻讹他五万两银子,辱我陈府穷得揭不开锅。想当初她常与大妹妹一同来陈府做客,我母亲待她如同亲女,谁知才过了几年,人竟变得如此无情,给起我母亲脸色瞧了。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林允泽闻言,喉头动了动,说道:“这…… 这完全不像言卿妹妹的所作所为啊。她一向天真善良,从前虽是侯府小姐,见到乞儿也会心生怜悯,从不会仗势欺人。二哥莫不是听错了吧?”
陈季昭斜睨他一眼:“听错了?你是想说我母亲诋毁你那言卿妹妹吗?林允泽,你也太小看我母亲了。我母亲的才学人品,皆是由外祖父亲自教导,便是与皇子皇妃相见,也不会怯场,更不会在我们面前诋毁任何女子。即便是谢映柔与陆逸当年那般恩爱,我母亲也只是让我们弟兄三人教训陆逸一番,未曾动谢映柔分毫。况且此事并非我母亲所言,而是我夫人告诉我的。是她看不惯陆言卿在我陈府耀武扬威,这才出言教训了她几句。”
“此事我确实毫不知情,” 林允泽恳切地说,“不过二哥放心,我定会问个清楚,之后定让言卿妹妹上门向伯母赔罪。”
陈季昭又是一声冷笑:“这世家中的女子,大多惯会演戏作态,并非人人都如我陈家女子这般坦荡。只怕你若询问,陆言卿也有千百句辩解之词。
我陈府不想再与陆家之人有任何纠葛,今日我不过是想提醒你,陆言卿此次回京,目的恐怕并非祭拜双亲那般简单。我可记得陆逸没少受俞瑶的冷嘲热讽,他难道就没对他妹妹提起过?如今陆言卿明知此事,却还是住进了林府,你可得仔细想想,她是否别有所图。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粘人的小丫头了,她现在可是盛家的儿媳妇。”
林允泽眉头紧锁:“二哥会不会想得太多了?姑母在世时,对陆言卿可比陆逸还要上心。母女连心,前两年她有孕在身,无法来京,今年好容易得了空,回京祭拜父母,未必就一定有所图谋吧。”
陈季昭低头看着靴子上的兰花纹样,面无表情地说:“我已提醒过你,至于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便提步离去了。
林允泽甫一踏入林府,陆言卿便已得讯,随手抛下手中箭羽,款步往前厅而去。及至厅前,却未见允泽身影,丫鬟回说三爷往园中去了。
陆言卿略一思忖,便命半夏与桂支端了莲子燕窝羹、一碟桂花糕、一碟糯米凉糕,再提一壶雨前龙井,自往园中去。
园中八角亭内,林允泽斜倚栏杆而坐,目光落于庭中银杏树上,正自怔怔出神。
陆言卿款步近前,含笑道:“三哥哥可是在思念三嫂?瞧这出神的模样,倒像是被谁勾了魂儿去。”
允泽闻言坐正身子,问道:“言卿妹妹怎的未与俞瑶同去街市逛逛?”
陆言卿笑道:“我自小在京中长大,哪处好玩、哪里吃食可口,倒比她更清楚些。前两日同她去了新开的首饰铺子,倒真有些别致物件。”
说罢自袖中取出一枚如意翡翠玉佩,递与允泽:“这是在瑶光阁瞧中的,觉得与三哥哥很是相配,快戴上让我瞧瞧。”
林允泽将玉佩托于掌心把玩,忽而抬眸问道:“妹妹此番回京,可曾去过陈府?”
陆言卿闻言,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僵,脱口道:“可是陈维君向你告状了?”
允泽眼帘微垂,声线沉了沉:“这几日并未见着君儿,亦无人向我提及何事。只是念及妹妹从前常随陈家大小姐往陈府去,与君儿也玩得亲近,想着此番回京或该去探望一二,却不知妹妹缘何有此反应?莫不是做了什么事?” 说罢抬眼直视陆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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