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六十文吗?对于他陈家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越抠门。”杜氏浑然不觉自己有何过错。
陈满仓狠狠地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婆娘,心中的烦闷的愈发厉害,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见男人气鼓鼓地离开了房间,杜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我去茅房,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已行至屋檐下的陈满仓,没好气地回应道,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说话何必如此难听。”
杜氏懒得再搭理陈满仓,自顾自地将铜板用绳子串好,留出一百文,准备明日去镇上买肉,其余的则全部放入一个木匣中,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柜子的最下方。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仿佛已经吃到了那香喷喷的饺子。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陈满囤夫妇。
“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去陈家旺那里干活,你偏不听,还说什么万一人家不用,多没面子。现在好了,想去也没机会了。”
胡氏恶狠狠地瞪着躺在炕上装死的男人,嘴里不停地埋怨着,像极了那叽叽喳喳的麻雀。
“根本就是嘛!二哥家那几个孩子,本就对我们没什么好感,这么多年,在路上碰到,就跟陌生人一样。我得多厚的脸皮,才会上赶着去求人家啊。”
陈满囤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声音不是很大,却被胡氏听得一清二楚。
“啊!你不好意思,那大房怎么就不在乎脸面呢!那可是一天三十文呢,干了这么久,起码能赚半两多。难道说,你大哥大嫂和二房的关系比我们好?我看未必吧!”
胡氏越说越气,心中对男人的窝囊越发鄙夷,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同意这门亲事。要是嫁给别人,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紧巴巴,想吃顿炖肉,还得犹豫半天。
“他是他,我是我,你若是羡慕,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
无论胡氏如何聒噪,陈满囤皆充耳不闻,全当没听到。
“人家都干完了,让我去还有啥用。”胡氏想到此事,心中愈发烦闷。
“那你还磨叽啥,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陈满囤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睛。
胡氏见他如此,气得七窍生烟,刚想破口大骂,谁知下一秒,便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她真想上去踹两脚,但想到此时夜深人静,若是吵起来,怕是全村都听得到,只好硬生生地将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而引发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却早已酣然入睡,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他本就英俊的面容,更显俊逸。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转眼便来到次日清晨。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乔家四口便起床了。
母女俩在厨房忙碌着,乔叔也没闲着,起床后,先是给两头畜牲拌了草料,而后便和儿子去归拢要带上山的东西。
待陈家旺醒来时,母女二人早已将早饭准备好,只等他一起吃饭了。
“叔婶,你们起的好早啊!”陈家旺也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乔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早了,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您去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昔日在主家效力,即便是寒风凛冽的隆冬,卯时也早已起身,夏日则起得更早。于她而言,此刻已然不算早了。
陈家旺抬头望了望天色,果真是不早了,遂开口问道:“不知宋叔可将东西收拾好?”
乔婶赶忙连连点头,“嗯!已收拾得差不多了。”
此时乔叔亦走了过来,“老爷,您醒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用过早饭,便可出发。”
陈家旺微微点头,便与父子二人一同进了堂屋,主食是白米饭,另有两道简单的小菜。
用过早饭,将院门落锁,一行人便准备上山。
驴车上已被米面粮油,以及各式农具,填塞得满满当当,再无半点空隙。
乔家母女只得爬上了黑娃所驾的马车。
两人还是头一回坐马车,乔欣不禁有些兴奋,像个孩子一样,看哪儿都觉得新奇。
心中暗自嘀咕道,难怪主家夫人小姐皆喜乘马车,果真比驴车舒适得多,视野亦更为开阔,速度亦更快。
“娘,这马车坐着可真舒服,您瞧,此处还有摆放茶壶和放雨伞的地方呢!”
“那是自然,毕竟,一匹良驹的价格,堪比十几二十头毛驴呢!有些寻常百姓,劳碌一生,至多也仅能买得起一头毛驴,或是老黄牛。
就这,已算是殷实人家了,更遑论马匹了,那皆是大户人家才配拥有的。
可想而知,咱们老爷是何等厉害,年岁不大,便已坐拥诸多家财,单是这一座山头,便足以让普通百姓忙碌数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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