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浪涛翻涌。
一艘吃水颇深的商货两用船在蔚蓝的海面上破浪前行。
甲板上层,衣着光鲜的商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几个腰间别着古怪仪器的职业猎妖师正对着海图指指点点。
而中层甲板则拥挤不堪,挤满了去海外讨生活的贫苦百姓,他们带着全部家当蜷缩在货物之间的缝隙里,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咸腥的海风混合的气味。
在最下层的一间狭小船舱里,昏暗的油灯随着船身摇晃投下摇曳的光影。
廖伟靠坐在潮湿的木板墙上,怀中抱着熟睡的重孙儿。
听到年轻重孙廖平湘的话,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
“总算...要到了啊。”
老人沙哑的声音在舱内回荡。
挤在周围的廖家众人闻言都不由松了口气,几个年轻的妇人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离开兰州城之后的惶恐不安,途中遭遇法系职业者时的惊魂,还有那些觊觎他们的宵小之徒的刁难...如今总算要抵达目的地了。
廖伟摩挲着怀中孙儿柔软的头发,浑浊的目光透过狭小的舷窗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岛轮廓。
那里就是人们口中的“噬魂虫魔”的驻地,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老人心里其实也没底,虽然年轻时曾跟过那位团长,但时过境迁,对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情分?那一箱子能量水晶是不是已经……
“太爷爷,您别担心。”
廖平湘看出老人的忧虑,压低声音道:
“就算……不念旧情,依您说的,以他的为人,岛上也不会容那些仗势欺人之辈。咱们只要安分守己...”
廖伟点点头,却不由想起在兰州那天的情景——窦同知那副前倨后恭的嘴脸,还有那些突然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官员们……
那一日,廖伟坐在兰州城主府大厅的议事厅内,耳边回荡着兰州参事刚刚告诉他的消息,握着茶杯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李乘风……和出云学府和解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出云学府啊!屹立千年的魔法圣地,门下强者如云,传奇强者坐镇,各大势力在巅峰时期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而李乘风,一个刚刚出现不久的新人,居然能让他们善罢甘休?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学府不仅和李宗师言归于好,还将悬空岛……赠予了他?”
“悬空岛”
这三个字一出,廖伟瞳孔骤缩,脑海中瞬间闪过当年风月无声公会倾巢而出,最终却铩羽而归的惨烈一战。
那座岛屿,是团长谋划到头却未能得手的秘宝之地!传闻岛上藏有上古阵法,灵气充沛至极,甚至能孕育出传说中的“海晶灵脉”。
可如今,李乘风竟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出云学府拱手相让?
直到这一刻,廖伟才猛然想通——
为什么今日兰州城主程阎,明明对他手中的“水晶木箱”垂涎三尺,却始终没敢直接派人抢夺!
这个阴鸷狠毒的城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屠过的家族、灭过的帮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偏偏对廖家这种无依无靠的平民人家,他却选择了最“温和”的方式——封锁、孤立、施舍粮食,却始终不敢下死手。
因为他在怕!
怕的不是廖家,而是廖家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个人”——李乘风!
廖伟喉咙发干,回想起程阎那日看他时的眼神。
表面上是讨好利诱,可当他提到“李乘风”三个字时,城主的指尖分明颤了一下。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忌惮,而是**裸的恐惧!
通判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宁惹阎王,莫惹老李”。
据说凡是被李乘风找上门的势力,最终的下场都极其惨烈——灭门只是开始,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才是常态。
程阎显然听过这些消息,所以他不敢赌。
程阎在等一个消息——等出云学府和李乘风动手的结果。
若李乘风战败身亡,他自然再无顾忌,廖家的寒晶木箱当晚就会出现在城主府的宝库中。
若李乘风胜了……那他程阎就必须重新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可谁能想到,最终等来的,竟是双方化敌为友的惊天变故?
廖伟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或许……是时候去悬空岛了。”
——既然连程阎怕李乘风,那这世上,还有比悬空岛对他更安全的地方吗?
这一路上,他们一家小心翼翼,生怕惹上麻烦。途经天雄关时,因为衣着寒酸,被城门的税吏刁难,硬生生扣下了半袋银币作为“过路费”;进入赵国境内后,又因为不懂当地规矩,差点被一个三流帮会当成肥羊宰割。
若不是廖平湘机灵,暗中塞了一把银币打点,恐怕连车都搭不上。
可现在想想——他们根本不必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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