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骸骨湮灭力场悍然压下,顾栖寒连同祭坛所在位置彻底归于黑暗。
林晚目睹师兄“陨落”,碎玉残留的守护青光逆冲心脉,异变陡生。
猩红骸骨如深渊迈步,无视垂死挣扎的蝼蚁,迈向虚空火海。
楚风符箓火狱崩碎在即,火魔领主狞笑中欲吞噬其魂。
被抛飞半掩废墟的寒江雪体内,失控魔气与濒临溃散的月华核心在剧痛与灭顶的恐惧深渊中,竟开始了某种诡异的……融合。
绝对的静。
那片骤然降下的、代表万物终焉的漆黑区域,如同宇宙大寂灭的开端,吞噬了顾栖寒所在位置及方圆数丈的所有存在。声音、光线、能量、甚至物质的“存在”概念本身,都被那纯粹的湮灭法则瞬间从世界的画布上粗暴地涂抹掉了。空气中只剩下一圈细微到极致的、如同破碎玻璃边缘般的空间涟漪,无声无息地荡漾开,又在下一刻被无处不在的魔气填补。
那片纯粹的黑暗,如同死神张开的巨口,悬停在猩红骸骨按下的巨大骨爪之下,无声地嘲笑着所有挣扎。
时间被拉长,又被凝滞。
废墟边缘,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视野里只剩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前一瞬师兄那双燃烧着冰蓝火焰、带着不容置疑决绝将寒师姐抛飞的……最后眼神。
那眼神里的光芒,在黑暗降临前一刻是如此耀眼,如同焚尽一切的星辰自爆,只为在绝对的死寂里撕开一道微小的生路。然后……便被彻底的虚无覆盖。
师兄…死了?
这个念头像一柄万载寒冰锻造成的重锤,毫无缓冲,狠狠地凿穿了林晚所有的意识屏障,砸进她思维的最深处!远比肉身的痛苦更剧烈千倍、万倍!一种比坠入魔窟更冰冷、比被毒蛇缠身更窒息的感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猛地向内收缩、拧绞!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下了一块,留下一个汩汩流血的空洞。
“……师兄……” 喉咙里涌上腥甜,破碎的音节混合着血沫,微弱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那一直被她下意识死死攥在手心的古旧碎玉,此刻唯一温润的源头,在她心神剧震、精神几近崩溃的瞬间,感应到了她内心深处无边无际的痛苦与呼唤——那是一种绝望的求救,一种对被抹去的至亲存在的本能呼唤,一种渺小生灵面对深渊巨兽时的……最原始的守护执念!
嗡——!
碎玉早已黯淡的微光猛地一跳!不再是攻击性的青色灵流,而是一种极其黯淡、极其柔和、带着一种古老悲悯气息的、近乎透明的翠色微光,如同春夜草叶尖端的露水。这微光并未激射而出,而是在她手心跳跃的瞬间,如同有生命的清泉,毫无阻碍地,瞬间逆流向上,直接融入她掌心血脉!
光芒流经之处,林晚臂上被魔气蚀出的一道道狰狞伤口,竟诡异地停止了扩散,皮肉翻卷的边缘渗出一丝丝微弱的生机绿意。但这股力量太过微弱,与周遭狂暴的毁灭魔能相比,无异于萤火之于烈日。
然而,奇迹般地,这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柔和翠光,竟沿着她的手臂经络极速上行,直冲心脉!在触碰到她那颗因巨大悲痛和恐惧而狂跳欲裂的心脏时——
唰!
一道极其淡薄、却无比清晰的翠色透明光纹,瞬间在她眉心浮现!光纹形似残月,又似断简残卷上的一道古老印记。它亮起的刹那,林晚全身猛地一震!那源自灵魂深处被撕裂的剧痛,仿佛被注入了一滴来自亘古清凉之泉,竟不可思议地平息了一瞬。涣散的眼瞳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翠色微芒悄然燃起,短暂地驱散了绝望的浓雾。
心口那破碎般的剧痛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但这微乎其微的清凉感反而更加清晰地反衬出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所带来的绝望。她死死盯着那片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甚至连灰尘都不再飘荡的毁灭区域,眼瞳因过度充血和死死瞪视而布满血丝。
没有悲号。没有哭喊。只有一种灵魂被彻底冰封的麻木死寂,以及从指间紧握的碎玉上传来的一丝微弱到极致的、仿佛错觉般的“余温”。
猩红骸骨按下的巨大骨爪,掌心那枚凝聚万物湮灭核心的猩红光球微微暗淡。它缓缓收起骨爪,头颅微微垂下,眼窝深处燃烧的恒星血光扫过下方那片它亲手制造的绝对死寂区域,如同扫过脚下一粒被随意碾碎的尘埃。
视线并未在黑暗处停留。那种程度的湮灭,对它而言,等同于呼吸般自然。蝼蚁的挣扎,在终焉的步履面前,不值一提。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虚空的无形利箭,牢牢锁定在高空那片爆发着惊天动地能量冲突的火海之上——那里,一个微弱的、却带着令它本能厌恶的、蕴含无量劫火的气息正在垂死挣扎,以及一股刚刚被它强行“催熟”、散发着本源魔能的、更令它“喜悦”的食物气息——火魔领主。
阻碍吾道者,皆焚。无论强大或弱小,区别只在……先后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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