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村经常供电不稳,幸运的是今晚没有停电,不至于进村后两眼摸黑。
沈初梨仔细端详着顾家小院,由红砖砌成的平房,门楣气派敞亮,与周围邻居形成鲜明比对,甚至还镶嵌了雕刻祥云福禄花纹的瓷砖画,要知道这种瓷砖在南省花钱都很难买到,主要时兴于沿海城郊农村地区。
单看这些,顾家以前也是富裕过的,只是因为那件事……
没等沈初梨深想太久,小手指忽然被抓住,低头望去,宋清欢仰着小脸,澄澈的眼眸中满是依赖。
另一边,宋逸安拽住妹妹的另一只手,依旧别扭地用后脑勺对准后妈。
此时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母率先奔出,王婆与老王紧随其后。
沈初梨脸上沾了些灰,仍不掩其出众的风姿,顾母瞧着那双眸子中流转的光彩,竟比之前更显灵动了。
晃动着臃肿的身躯挤上前,王婆用力抓住沈初梨的手,高声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人家顾同志多关心你啊,遇见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
话音未落,她突然压低声音,贴近沈初梨耳畔,语气充满威胁,“别想耍花招,没了我,你带着两个拖油瓶能跑去哪?”
顾母沉默不语,她心里清楚,沈初梨此前逃离,显然是没看上顾家。
她执意让顾北霄去寻人,只为保她平安。
至于婚事,她从未敢抱太大期望。
甩开王婆粗糙黝黑的手,沈初梨转头看向顾北霄,“把大门关上,锁死。”
白炽灯的光晕下,顾北霄的眼神深邃如夜,瞧不出丝毫情绪。
尽管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照做。
顾母见状,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原以为这桩婚事要黄了,可如今看来,儿子好像单方面相中小沈了,否则怎会妻管严似的,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顾母内心的情绪波动不为人知,沈初梨现在要处理另一件事。
她后退几步,与王婆拉开距离,指向对方控诉道:
“我是被他们拐卖来南省的。”
*
此言一出,小院霎时安静了。
顾母脸色骤变,捡起地上的扫把握在手里,顾北霄也抄起用来挡门的木棍子,走到沈初梨身边保护。
王婆闻言脸都黑了,眼神阴毒的瞪着沈初梨,“胡说八道!我跟你叔好心帮你说亲,现在反倒成了冤家,别忘了,当初你是自愿跟我们来南省的!”
老王也在一旁帮腔,“就说呢,你这丫头从小就不听话,我们好歹是你亲叔婶,还能害你不成?你带着俩孩子一走了之,害得这些人连夜寻找,最后倒打一耙诬蔑我们是拐子,还有良心吗!”
“骗子!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 宋逸安率先冲出来反驳。
想起妹妹险些被拐的遭遇,他满心怒火,挥舞着小拳头朝老王砸去。
“个混账崽子!”
老王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宋逸安身上,将他踹倒在地。
见此情形,沈初梨顿时怒了,冲上去狠狠扇了老王两巴掌。
打得快跑得也很快,等老王想还手时,提着棍子的顾北霄宛如一堵结实的墙挡在他面前。
“记住了,你近战跟他打不吃香的,要远程攻击懂吗?要不就像我刚才那样,反应敏捷些。”
沈初梨替宋逸安拍打裤腿上的灰,顺便碎碎念着嘱咐,没有责备、没有埋怨,很真诚地传授经验。
随后,沈初梨看向王婆二人,眼神中满是鄙夷,接连抛出几个问题:“我的海市口音,孩子们的海岛方言,你们怎么解释?”
随着问题一个个被抛出,见王婆和老王额头冷汗直冒,顾北霄和顾母也就清楚怎么回事了。
王婆回答不上来,恶狠狠地低吼,“到底想咋样,有本事去报警抓我们啊!”
来南省的路上,沈初梨曾有无数次机会找警察求助,但她幻想着做阔太太的美梦,就算隐约察觉到异常,也下意识选择忽略。
她还得靠他们找好人家呢,怎么敢撕破脸。
过于自信的王婆,有个很致命的信息差,她不知道沈初梨遇见了拍花子,也不知道顾父已经去镇上报警了。
沈初梨没忍住笑,“这可是你说的,那就等警察来吧。”
“什,什么……”
两人懵了,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跑,被顾北霄用绳子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
不久后,村民们押着拍花子回村。
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总能激起群愤。
人们不禁想,若是拍花子没捉住宋清欢,摸黑潜入村里,是不是就要对自家小孩下手了?
有人拿来麻袋往拍花子头上一套,随后便你一拳我一脚的开始泄愤。
‘私刑’地点就在距离顾家几十米远的一棵老树下,王婆二人听着拍花子的惨叫声,吓得脸色惨白,生怕他们也被丢出去。
*
翻找行李包,沈初梨找出自己的证件,摊开给顾北霄和顾母看,上面的户籍信息果然跟王婆描述的不同。
原本还有所怀疑的顾母赶紧让沈初梨带着孩子坐下,又给两个小孩泡了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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