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赋 第316章 你比我想象中更强大

萧牧低头看着心口那截熟悉的玉簪，白瓷般的碎片混着血珠往外涌，视线里赵书颖的脸渐渐模糊。他张了张嘴，喉间涌上腥甜，却只挤出一句气音：“你……”

赵书颖握簪的手还在抖，指节泛白如霜，眼泪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萧鸿，这是你欠西阳的。”

他竟笑了，血沫从唇角溢出，眼神里翻涌着痛楚与某种近乎偏执的温柔：“书颖……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用力过……”

话音未落，他忽然踉跄着后退半步，不是要反击，反倒像是怕自己倒下时会撞到她。李言笑看得心头一震——这个在书页里被她写成冷酷野心家的男人，此刻眼底的不舍竟比恨意更甚。

作为作者，她好像从来没有偏爱过他，也从来没有为他驻足过。赵书颖也是一样，本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可是没想到她却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结局，居然没有自尽，而是将刀对准了那个欺骗她的男人。她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强大。

帐帘“哗啦”被掀开，司徒皓月提着被捆住的杨钰和叶明月闯进来，玄色披风上的血渍还带着湿意，腥气扑面而来：“李姑娘，神女大人，别来无恙？”

高寅瞳孔骤然缩紧，握剑的手猛地收紧：“你擒了他们？卑鄙！”

“卑鄙？”司徒皓月将两人狠狠推在地上，长剑“噌”地抵在杨钰颈间，寒光映得脸色惨白，“青峡关西侧守军已被我尽数拿下，现在你们身后，是我南国三千铁骑。尽早投降，我保你们……还有关内百姓的性命。”

叶明月挣扎着抬头，声音嘶哑如破锣：“寅兄，阿姐，都怪我，我们大意了。别管我们，干她！”

“就是，他们动用巫术，胜之不武！不用管我们！”杨钰挣扎着，愤恨地看向司徒皓月。

“司徒公主，好久不见。”李言笑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安静。这次南国的出战主力居然是老熟人，只是她倒是没想到居然是她，“公主，我们好歹之前有过交情，就算是看在赵晏的面子上，别杀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换他们。”

“赵晏？”司徒皓月发出一声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的面子值多少，有我南国将士的命重吗？有我父皇重吗？今日你们必死！他的援军还在百里之外，等赶到时，这里早就成了焦土。你不是神女吗？不是号称医术高明，洞察一切吗？怎么现在也没办法了？”

李言笑向前走了两步，抬手示弱：“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也没什么本事。但你别伤害他们，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要杀要剐我没意见。”

司徒皓月与她对视良久，手里的刀几次挥动到底还是没下手，她与赵晏之间的事情说到底和李言笑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喜欢她，也不能阻止他喜欢别人吧。

“别再说那些话了，只要你们投降，我可以保你们不死。”司徒皓月深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让亲卫控制住两人，转头才顾上观察萧牧（萧鸿）的伤势。

“你撑住。”司徒皓月将药箱甩在案上，声音冷硬，“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亲自上手拔簪时，萧牧猛地睁眼，痛得浑身抽搐，目光却直勾勾盯着赵书颖，喉间滚出一句模糊的话：“别让她……走……”

司徒皓月动作一顿，瞥了眼站在角落、眼神空洞的赵书颖，冷笑一声：“放心，她现在比你值钱。”

草草敷了伤药、裹上绷带，萧牧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却撑着站起身，看向赵书颖的目光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偏执。

司徒皓月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今日是我救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萧牧抓住手腕。

“别伤她。”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记住了，不会少你南国好处的。”

司徒皓月皱眉，终究还是松了手：“这还差不多。将士们，动手！”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炸响震天的号角，紧接着是密集的马蹄声，如惊雷滚过大地，震得军帐的梁柱都在颤。司徒皓月脸色骤变，捏着剑柄的手泛白：“什么动静！”

帐外传来亲兵惊慌失措的嘶吼：“公主！北阳援军！是赵晏亲自带兵来了！”

高寅猛地拔剑出鞘，剑刃映着帐外窜起的烽火，亮得晃眼：“南国公主，看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萧牧扶着帐柱艰难站起，心口的血还在流，他却像感觉不到痛，看向赵书颖的目光里，浮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书颖，跟我走，我带你……”

“不必了。”赵书颖打断他，转身面向帐门，背影挺得像株雪地里的寒梅，“我是北阳公主，与你们两个乱臣贼子不是一路人！”

司徒皓月见势不妙，一把揪起杨钰挡在身前，剑尖死死抵住他的咽喉：“谁敢动？！”

箭雨破空声骤然撕裂空气，赵晏的先锋营已杀至帐外。刀光剑影瞬间填满整个军帐，萧牧的亲兵、司徒皓月的部众、北阳的援军在方寸之间绞杀，滚烫的血珠溅在昏黄的灯盏上，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染成了浓稠的血色。

混乱中，李言笑忽然被人猛地拉了一把，回头撞见高寅染血的侧脸，他声音急促却沉稳：“跟着我，别乱跑！”

而赵书颖站在一片厮杀声里，看着萧牧挥剑挡开刺向她的刀锋，看着他背上瞬间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淌，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情分或许断了，像被利刃斩断的锦缎，但那些曾一针一线绣下的印记，终究是刻在骨头上，抹不掉了。

“谁要你挡剑？我不会原谅你的！”赵书颖躲避着厮杀，还不忘呛他一句。

萧鸿却依旧挡在她的身前，死死抱住她，边杀敌边保护她：“那也要你活着才行。恨我一辈子吧。”

“你在装什么深情？你杀的都是我北阳将士，杀着我的百姓，说爱我？你就是一个魔鬼！”赵书颖一直想要解开他的禁锢，同时也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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