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明沉沉叹息,“慕儿……我们杀了那么多长公主的人,落在他们手上岂能安好,你怎么能信一面之词。”
赵慕儿焦急解释,“不是,她与其他人不同,她是真的关心百姓生死,能为百姓申冤的好官。这样人再如何有心机,也不会成为大奸臣。何况我们目标一致,等西京乱起来,我就带你离开洛阳!”
赵羡明低垂着头,声音悲愤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大可以一走了之,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以抛下你独自离开。总之,你要相信我,宋灵淑此人可信!”赵慕儿目光无比坚定。
“你想怎么做?”赵羡明的目光移向赵慕儿手中的竹筒。
赵慕儿近前小声道:“他让我去桂州找一个叫向锦的人,此人是魏行之的学生,务必在五日内将他带回洛阳。我不知这两人与洛阳何人有关联,你且想办法将消息递出去,我已经和她约好在何处交换消息……”
随后,赵慕儿小声告知了交接地点,叮嘱道:“春生性子单纯,你不必将此事告知他,只需让他把消息送到那里便好。”
“我知道了,你去桂州小心些,该找人帮忙就找人,没必要事事都自己扛!”赵羡明神色担忧,也反复叮嘱了赵慕儿。
赵慕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安抚道:“兄长且等着,我们苦了这么些年,很快就能脱离他们!”
再有一日就是元夕,她相信这位宋中丞能借此做些什么……
……
到洛阳的第三日,宋灵淑按时到了宣禇坊。
杨主事历经昨日,已经看出宋中丞对待东选极为认真,作为知诠的身份平易近人,还愿意亲自与他们一同核查解身和考课。
宋灵淑这回遇上不明白的事,就直接询问杨主事,将所有前资官的考课都看了一遍,以备第三步诠试时查问。
她就这么在宣禇坊待了一日,直到酉时落锁,才与杨主事几人回了驿馆。
这一夜她未出去,却听到院外的萧维膑似乎很晚才回来,被几个小吏搀扶着回房。
她现在还未摸清洛阳皇城内局势,断不敢随便跑出去赴宴,如果被人套话还好,说了不该说的,要引来断章取义就麻烦了。
次日巳时。
宋灵淑用过早膳后,贺兰延拿着两封信和帖子上楼。
“这是今日一早杂货铺收到的信,小厮说送信的人手中提着篮子,应该是买菜时顺带送来。”贺兰延将信放在桌上,随后递上帖子,“这是裴世子送来的,还给萧侍郎同送了一份。”
随后,贺兰延拿出了另一封写宋灵淑名字信,“这封信是有人直接送到驿馆,不知是何身份。”
宋灵淑先拿起写她名字的信,展开看完一遍,立刻拿起火折子烧掉。
她到洛阳第二日,让贺兰延拿着信物,悄悄去找胡斌。
陛下在命她为知铨时,内侍交给她一块木牌,直言胡斌是为陛下传递洛阳的消息。 她对留守府与东司内部的人不熟悉,需得找机会见见胡斌。
今日是元夕,整个洛阳皇城内,除了守护宫城的护卫,就宣禇署还在忙碌,只有半日假期。
其他人下值后,驿馆内的人都会外出,她可以趁这个时间,甩开跟踪之人约见胡斌。
“你去见胡斌时,可有被人跟踪?”
贺兰延见她极为谨慎,禀道:“我是先打听胡记室的住处,在他家附近等到天黑,才见到他回来。他看了令牌只问了姑娘的住处,便让我小心离开,莫让人发现。”
宋灵淑点了点头,“你等会儿装作外出买东西,将信送到胡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踪。”
“我知道了!”
随后,她打开了另一封不记名的信。她与赵慕儿约定好,在立德坊漕河沿岸的一家杂物铺交换信物。
现在才过去一日,赵慕儿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她一目三行,很快就看完了信中内容,呆愣了片刻,才想起昨日听倪一奇提到过施州。
桂州安风县县令刘毓崧是作为前资官,已经到达洛阳参与此次东选。她想不明白,信中提到的人到底与刘毓崧是何关系。
齐王让人不远千里去桂州,把人带回洛阳城,看上去已经谋划了什么事,而且对刘毓崧此人很熟悉……
撇开意外因素不谈,刘毓崧考课优异,在安风县政绩亮眼,按理说不会被埋没。
他的事迹在洛阳一经传开,就受到了众多官员学子的称赞,未曾传出刘毓崧治理不当的传言。
等等……
有没有可能,刘毓崧的事迹被传开,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此番高高捧起……是想针对东选?
宋灵淑联想到此处,顿觉头皮发麻。
倪一齐提到的这三人,或许有人事迹造了假,只等着他们上当受骗,再站出来指责东选不公,存在考课造假,收受贿赂!
出现这种可能性极大,她不能放任不管……
所有陪审中,她只能确认倪一奇可信任,其余人……连杨主事和王办事都不能确认有没有暗藏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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