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啪”的一声,合上了这封国书。
韦尚书眼见他脸色铁青,便知事态一定非常严重。
“陛下,恕臣冒昧,这国书上面所写,可是狮子大开口?”
宇文仁沉默良久,方才开口:“何止狮子大开口,这是想要我南周为他北梁赎罪呀。”
韦尚书听得一脸莫名其妙,“这....臣不懂。我南周何曾欠过北梁什么人情往来?”
“罢了,罢了,你们总是不知情的。朕心内倒跟明镜似的,终究是我皇室的罪过。”
陛下都这么说了,韦尚书也不好得再追问下去。
他心内虽是满腹狐疑,但隐约也有一些猜测。
宇文斯贤之事,其实已经在满朝文武之间有流言窜起了。
是何人手笔,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么大皇子,要么二皇子,要么他二人联手,总之绝不可能让三皇子一枝独秀。
三皇子多年筹谋,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终究还是毁在了女人身上。
可见人还是不能有软肋才好呀。
韦尚书心内感慨,摇了摇头。
“韦卿,你现在就回礼部,替朕提笔回复北梁,就北梁所说之事,朕已经知道了。待我儿回南周,定会向他问明白。但在一切未落定之前,朕绝不受他威胁。他若要兵戎相见,朕奉陪到底就是!”
韦尚书连忙跪地,“是,微臣遵命。”
送走了韦蓝珺,宇文仁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直觉告诉他,宇文斯贤这次真的玩大了。
一方面,他感到惋惜,另一方面,他也赞同宇文斯贤的观点,这说不定是一次吞并北梁的大好时机。
只是,宇文斯贤的行踪,着实成了一个谜题。
他到底在哪里?
萧玉裴的国书上面并没有明确指出宇文斯贤和谢妡竹两人往何方而去,只说他们逃离了北梁,端昭王已经乘风追击。
若是端昭王抢先一步追到了他们,那就是人赃俱获,到时候理亏的只会是南周自己。
宇文仁越想越觉得后怕,他绝对不能放任事态变成那个样子。
如果宇文斯贤想要逃走,那他只有两条路可选,就是陆路和水路。
陆路他肯定是走不了的,北梁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城门,若是有收获他们早就秘密处置宇文斯贤了,不可能现在才将消息送到南周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从水路逃走了。
从水路走,就意味着宇文斯贤只能从大晋海边上岸,然后再从大晋走陆路回到南周。
所需时间更长,若是他从陆路回南周,这都五六天了,早就能回来。
既然现在都还不知所踪,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在海上漂泊着呢。
宇文仁左思右想,只得叫来京卫副统领柯月明,吩咐他秘密带二十人,前往大晋接应三皇子登陆上岸。
柯月明一脸不解,“陛下,三殿下不是正在南方治水吗?为何又要去大晋接应三殿下呢?”
宇文仁凝噎,“具体事由,朕不便与你过多解释。三皇子南下治水途中,还肩负着朕的密令,又去了一趟北梁执行秘密任务。现在他正在被北梁通缉,从海上逃走了。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勘查大晋的沿海码头,及时的接应三皇子登岸。记住,此事只有你和朕知道,在没有接应到三皇子之前,就是你们同行的兵士,也不许向他们泄露一个字。”
柯月明立刻跪下,“属下明白,先行告退。”
管霓满脸担忧的望向宇文仁,“陛下,京卫统领、副统领都离开皇宫了,您身边可就没有心腹武官护卫。若是皇城出了点什么事情,您又该当如何呢?”
“朕知道你的担忧,那两个逆子,应该还没那个胆子能弑父杀君。德儿现在身边连个得力的军师都没有,就他那鲁莽的性子,哪像个能策划夺位的?至于良儿,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想要控制军队那更是不可能。朕现在最担忧的,是贤儿。这孩子,终究还是做得过火了些。”
宇文仁感到自己浑身沉重无比。
谁说的多子多福?
这儿子多了,焉知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管霓也无言以对,天家的事情,谁也不敢多管。
只希望三皇子能逢凶化吉吧。
但他和宇文仁都没有想到的是,宇文斯德和宇文斯良二人的狼子野心竟是连藏都不想藏了。
三夏热伏天,醉耳园。
在这个南周最有名,最繁华的梨园盛地里,宇文斯德同宇文斯良正秘密见面相会。
宇文斯德手摇折扇,一脸阴郁的望向舞台上唱得正起兴的戏子,懒洋洋的对一旁正品茶的宇文斯良说道:“二弟,我看今日你点的这出《空城计》唱得也不过如此吧,这就是我们南周最有名的“醉耳园”?也不过庸脂俗粉罢了,就是那起子纨绔膏粱闲暇无事追捧起来的,你身为堂堂二皇子,怎么也跟风听这个?有这闲工夫,本皇子还不如在自个府里看众妃妾跳绿腰舞呢。”
说罢,他起身作势就抬脚要走。
宇文斯良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拉住了他,“大皇兄稍安勿躁,您平日贵人事忙,不爱这些戏曲唱词亦是臣弟意料中事。只是今日,臣弟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为请皇兄听戏,实则有要事相商谈。皇兄总得给我个面子,听完了再走也不迟呀。”
宇文斯德这才坐了下来,继续摇弄扇子,“你早说不就完了,本皇子从小最恨的就是你这文绉绉的性子,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爽快说出口,非要做足了表面功夫,才娓娓道来。我说二弟,你能不能有个男人的样子呀。瞧这通身做派,就跟那些闺阁大姑娘一般,好不做作。”
宇文斯良却是一反常态,按他的性子,平日谁要敢这么 嘲讽他,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但现在面前这人是宇文斯德,他今日还要好好利用他,借他这把刀杀人于无形呢,自然不会将内心的不快表露出来。
“大皇兄教训得是,臣弟受教了。只是平日想见皇兄一面,着实是难如登天,所以臣弟才想了这个法子,总算是把皇兄给约见出来了。”
宇文斯德只道:“我喜欢开门见山,你有何事就直说吧。”
“大皇兄可知,今日为何臣弟要点这出《空城计》?”
“哦,那自然是你自己想听呗,难不成是我想听不成?”
宇文斯良一袭红衣耀目,眼睛眯起,笑得像一只狡诈的红狐狸般,“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百川归海—大势所趋。大皇兄不觉得今日这出《空城计》,就像极了现在豪州城内的形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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