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刘长微快速拔刀。寒光闪过,张安仁瞬感脖子一凉,接着有几分刺痛。
刀尖上有血滴落……
张安仁凝滞一瞬,缓缓摸上了脖子。不意外,只是有些遗憾,居然连门都没进去。
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她不愿白白牺牲,既然要烧一把火,就由她烧到最大。
她愤然转身对着阶下的士子用尽全力吼道:
“残暴无道,暗无天日!”
“残暴无道!”
“残暴无道!”
……
张安仁的话就像一枚火星飞下,将这些士子点爆。年轻的面庞激愤不已,她们举着拳头,嘴里张张合合,谩骂不止。三百青衫同时向前,想要暴冲锦衣卫衙门。
虽然空手对屠刀,但没有一人退缩。
前方那道身影依然屹立不倒,她举着拳头大吼,“肃清朝廷,匡扶明君!”
下边的回响排山倒海般飞回来,“肃清朝廷,匡扶明君!”
……
暴动已经开始,已经有人开始用拳头砸人,锦衣卫踢翻一人,后边的士子又源源不断地扑上。
所有的侍卫都吃力地拦着,时不时张望刘长微,用眼神问着怎么办。
刘长微头痛至极,她将还在滴血的刀又架回了张安仁脖子,杀鸡般把着她的脑袋对着阶下众人示威,
“刚才只是个小小警示!”
“若你们不识好歹,我立刻砍下这颗脑袋!”
阶下众人如同被掐住七寸的蛇,都停止了挣扎,牵头的几个人对着刘长微喊话,
“无耻宵小,快放开张大人!”
“放开张大人!”
“你们滚回去,张安仁自然能活命!”
底下骂嚷一片,但却没人再强冲。
活蹦乱跳到现在,张安仁已经知道刚才只是一道吓唬人的皮外伤。
摸上脖子的一圈血线,她笑的挑衅,
"刘指挥使不妨再用力些。"
说完,她伸手握住刀刃猛地将脖子往刀锋一送,瞬间脖颈间的血口深了几分。
还好刘长微反应快,及时卸了力。不然刀刃再进几分伤到了气管,那真是神仙也没救。
“你不要命了!”
刘长微气的大骂!她急忙将刀收了起来,生怕张安仁碰死在她刀下。
“张大人!”
“张大人!”
见张安仁撞刀,底下哀呼一片。等那人支持不住跌坐在地时,一众学子彻底失控,红了眼与锦衣卫扭打起来。
锦衣卫虽然身强体壮,但是架不住她们人多,短短几分钟,就有人挂了彩。还有那打红了眼的,伸手要去抢刀。
现场一发不可收拾。
见张安仁奄奄一息地捂着脖子,刘长微心里虽怒,但也有几分敬佩。
下面乱成一团,刘长微无奈地蹲她身边耳语,“张大人,如今什么光景,你难道想挑起纷争?想朝廷动荡,想生灵涂炭,想血流成河?”
“多为你的家人想想!”
她帽子一顶比一顶扣的重,最后一句话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张安仁嗤笑不止。
刘长微说的大义凛然,那口气仿佛在教训什么千古罪人。
岂是她想生灵涂炭?过不下去了就揭竿而起,自古便是。骡子累了怒了都要尥蹶子,更何况人?
只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千千万匹夫一怒,天子可有考虑过!
张安仁指着刘长微的鼻子大骂,“说够了吗?”
“我以前当你和傅清霜是两样人,原来你也同她一样是只是非不分的走狗!”
“你哪来的颜面指责我!若是生灵涂炭,那也是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鹰犬搅乱了天下!”,
“而你,刘长微。你正是这群狗里叫的最欢,爪牙最尖利的那只!”
“张安仁!”
刘长微恨的牙痒痒。她平生最恨别人将她与傅清霜相提并论。虽都是服侍皇上,但她与那种没骨头的鼻涕虫可是两种人!
她不是奴隶,也不屑做是非不分的小人。
张安仁指着身后一众年轻的面庞,
"你敢杀我,敢杀我全家,可敢杀三百太学生?敢杀尽天下读书人?!"
“到时候国破家亡,伏尸百万,这骂名和血债谁背?”
张安仁声音虽微弱,但传入刘长微耳中仿佛有千钧之力,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了一颤。
她知道这话是对她说,又不止对她说。
如今山河动荡,北边烽烟四起,南边叛乱不止,江淮洪水肆虐,中原干旱连连,战火、饥荒、洪水,帝王正是励精图治之时,做这种众叛亲离的事,到底为何!
“………”
被张安仁狠骂了一通,平日凶煞的刘长微难得地没有反驳。
就算她没长脑子也知道,皇上这事做的确实荒淫,若只是简单的荒唐也罢,但这危害与烽火戏诸侯等同,直接将内部分裂。
实在不该……
见帝王亲卫动摇,张安仁郑重搭上了她的衣袖,
“刘长微,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是。”
“我知道你不是,还请你将沈大人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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