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车轴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随时会散架。我掀开窗帘一角,看到街面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有几个药铺门口排起了长队,伙计正满头大汗地往门板上贴告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解药售罄” 四个大字。
“相爷,前面过不去了。” 车夫的声音带着慌张,“好多人堵在路口,说是家里人中了怪病,要去书院找您讨说法。”
我心里一沉,掀开车帘跳下去。街口果然围了上百人,男女老少都有,手里拿着棍棒农具,眼睛里布满血丝。最前面的是个中年汉子,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孩子脸上泛着青紫色,嘴唇冻得发乌,正是冰魄蛊的症状。
“苏相!你给我们评评理!” 汉子看到我就往前冲,被沈砚之拦住了,“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中了邪?是不是你们书院搞的鬼?”
“大家冷静点!” 林婉清站到我身边,声音清亮,“这病不是书院造成的,是有人投毒,我们正在查!”
“查?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个名堂!” 人群里有人喊,“我婆娘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变成冰块了!你们要是再拿不出解药,我们就砸了书院!”
楚汐突然挤到前面,举起手里的药葫芦:“我这里还有些临时压制的药粉,能缓解症状!大家先排队领,我们保证三天内找到解药!”
她这话一出,人群果然安静了些。有几个胆大的上前领药粉,楚汐一边分发一边讲解用法,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药粉里竟泛起淡淡的红光。我注意到她分发药粉时,总往人群后面瞟,那里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银链子,链坠是朵冰莲花 —— 和异使袖口的一模一样。
“沈大人。” 我低声对沈砚之说,“盯着那个灰衫男人,别让他跑了。”
沈砚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慢慢往人群外围挪。就在这时,街口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宫里的侍卫,为首的太监尖声喊道:“苏相!陛下急召!速回皇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离开皇宫没多久,怎么又急召?难道宫里出了变故?
“你们先回书院。” 我对林婉清说,“看好西斋的姑娘,别让她们乱跑。” 又叮嘱楚汐,“药粉省着点用,我尽快回来。”
跟着侍卫往皇宫赶,马跑得飞快,风刮得脸颊生疼。路过太医院时,那里的黑烟已经散了,门口守着不少官兵,不许任何人靠近。我心里疑窦丛生,太医院到底出了什么事?楚汐的解毒药变成冰块,会不会和异使有关?
到了太和殿门口,就看见苏忠站在台阶下,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相爷,您可来了。” 他拉着我往旁边走,压低声音,“刚才异使又派人送了东西来,说是要亲自献给陛下,拦都拦不住。”
“什么东西?” 我问。
“还是那玄冰盏。” 苏忠的声音发颤,“他们说刚才是误会,现在要重新献上,陛下... 陛下动心了。”
我心里暗骂一声,推开殿门冲进去。只见那北境异使还跪在丹墀下,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的玄冰盏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比早上看到的还要亮。陛下坐在龙椅上,眼神有些恍惚,旁边的太监总管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多言。
“陛下!不可!” 我大喊一声,刚迈进殿门,就感觉袖中的赤鳞鱼血突然发烫,烫得像揣了块烙铁。
陛下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伸手就要去接玄冰盏。就在他指尖碰到盏沿的瞬间,他腕上那根我亲手系的红绳 “啪” 地断了,红绳落地的瞬间,竟冒出一缕青烟,化成了灰烬。
“请陛下饮下此盏中仙露......” 异使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像少女般清脆,还带着股甜腻的味道,听得人骨头发麻。
陛下的眼神开始涣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痴傻的笑容。他指尖碰到从玉盏里飘出的雾气,那部分皮肤立刻结出冰花,顺着指尖往手臂上蔓延。我心里急得像火烧,猛地扯下腰间的香囊砸过去 —— 里面装着楚汐特制的解毒丸,是用赤鳞鱼胆和雪山雪莲做的,专门克制这种寒毒。
解毒丸在玉盏上方炸开,紫色粉末簌簌落下,和雾气混在一起,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上。陛下打了个寒颤,眼神清醒了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冰花:“这...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乃妖物!” 我赶紧上前,挡在他和异使中间,“这雾气能乱人心智,千万不可触碰!”
“苏瑶!”
这声尖叫不是我的,也不是殿上任何一个朝臣的。我猛地回头,只见那个戴面纱的女官不知何时闯进了殿内,突然撕开裙摆,露出满腿的冰纹刺青 —— 那些刺青像是活的,在烛光下慢慢蠕动,和冰洞壁画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异使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扯掉了脸上的假胡子,露出张年轻的脸,根本不是北境人的样貌。他胸口的衣料突然裂开,里面竟嵌着块跳动的冰晶,像颗活的心脏,每跳一下,殿内的烛火就矮三分,光线越来越暗,寒气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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