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百里照缓缓移开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韩飞阳。
这一眼,吓得韩飞阳三魂去了七魄!
"师...师尊..."韩飞阳声音发颤,"您...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百里照沉默不语,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韩飞阳。
他顿时面如土色,哭嚎道:
"师尊您该不会真要拿弟子去垫他的屁股吧?
不要啊师尊!弟子真不是东西,您千万不能有这个念头啊!"
见百里照依然不置可否,韩飞阳瘫软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要是再来几记天诛地灭杵,他怕是真的要去见祖师爷了......
"段师叔!"
韩飞阳转动脑袋,看向段慕白,声音凄厉。
"您快劝劝师尊啊!
徐师兄可是咱们剑宗首任剑子,为宗门扬威立万,免去惩罚理所应当啊!"
他眼珠一转,又急忙补充:
"更何况他还是道德宗的宝贝疙瘩,真要打出个好歹来,道德宗那些老登还不得来找咱们算账?"
段慕白闻言,直接转过身去,假装没听见。
他心中了然——师兄怎么可能真拿韩飞阳去垫屁股?
要真这么干,十个韩飞阳也不够死的。
况且先前刘长老看似下手狠辣,实则都留了八分力道。
否则以他的修为,一杵下去就能把他们拍成肉泥。
一旁的庄不卓虽然闭目调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就他是剑子......难道我就不是吗?"
"就他为剑宗扬威......我就没出力吗?"
"就他是道德宗的宝贝嘎达......我就不是了?"
"我庄不卓就这么不值一提?"
满腹委屈涌上心头,奈何伤势太重,连开口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哪敢拆徐也的台啊!
韩飞阳见无人相助,又转向百里照哭诉:
"师尊,做人要讲良心啊!
您不是亲口说过,围杀玉龙霄主要是道德宗出的力,咱们只是从旁协助吗?"
"依弟子之见,就算要惩罚,也该由道德宗来执行,咱们何必越俎代庖呢,您说是不?"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得众弟子一阵哗然。
方才还叫嚣着要严惩徐也的人,现在倒装起通情达理来了?
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哪去了?
"此事我早已与道德宗达成共识,休得再议!"百里照沉声道。
韩飞阳还不死心,哭丧着脸道:
"人家那都是客套话,师尊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现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寂,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百里照猛地站起身来,憋了许久的他,终于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他周身灵力激荡,无数灵剑化作璀璨流光,在他身侧盘旋飞舞。
先前脸上的阴郁之色早已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模样。
"今日之事,本是我剑宗之耻!"
百里照声若洪钟。
"堂堂数千年宗门,竟被一个后辈弟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当着全宗上下,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众弟子面面相觑,这不该是件丢脸的事吗?
怎么掌门看起来反而如此开怀?
不等众人想明白,百里照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徐也身后。
他大手一伸,直接揪住徐也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高高举起。
"可这个戏耍全宗的人是谁?"
百里照声震九霄,"他可是我天元剑宗的剑子!有如此人才,何愁剑宗不兴?"
他环视全场:
"乱世将至,烽烟再起。
届时各路天骄必将如过江之鲫,争渡天道长河。那将是一场天骄陨落之雨!"
"今日见你们有如此心性,本座反倒放心了。"
"我百里照今日代表两宗郑重宣布:那条通天大道,你们尽管放手去争!同辈相争,我等绝不干涉。"
他话音一顿,眼中寒光乍现:"但若有哪个不长眼的老东西敢以大欺小......"
"记住!在你们身后,要德有德,要剑有剑!"
"便是化神之境,也非不可斩之!"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全场弟子热血沸腾。
欢呼呐喊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这分明是在向未来有望登临天衍榜的弟子们宣告:前方阻碍,皆可一剑斩之!
为了那一缕天道仙韵,为了鱼跃龙门的机缘,他们大可以肆意而为,放手一搏!
徐也被高高举在半空,脖颈微缩,却掩不住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前方阻碍,皆可一剑斩之!
这意味着从今日起,他们即将踏上了那条残酷的登天之路。
在这条路上,先天境或许只是门槛。
身前是阻道之人,身后是虎视眈眈的追兵——一场血腥的猎杀游戏已然拉开帷幕。
从此,他徐也再无需顾忌,再不必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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