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漫过石阶,汪尊站在枯松枝桠间俯瞰下方院落。
青瓦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正随风摇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屈指轻弹袖口,三枚符咒悄无声息落地,化作灰雀扑棱棱飞向不同方位。
"公子真要选栖霞门?"神秘女子将一缕红发别到耳后,腰间银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响动。
她指尖正捻着半片枯叶,叶脉里渗出的暗红痕迹与太虚门案发现场的血痂如出一辙。
青铜纹身在袖中隐隐发烫,汪尊按住突突跳动的右臂:"当年七大门派围剿太虚门,栖霞门是第一个响应号召的。"他说这话时,山脚下传来追随者清理碎石的声音——三个时辰前他们刚捣毁魔修据点,却在残垣里翻出刻着栖霞门暗纹的传讯玉简。
子时三刻,十二道黑影贴着围墙阴影滑入内院。
汪尊靴底刚触到青砖,檐角青铜铃突然炸成碎片。
数百盏灯笼应声亮起,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三十六个灰袍守卫从廊柱后转出,手中阵旗在地面投射出蛛网般的银光。
"坎位阵眼有缺口。"神秘女子突然拽住汪尊手腕,她掌心的莲花烙印正泛着青光。
但守卫们已然结阵,银光锁链自地底窜出,瞬间缠住三个追随者的脚踝。
骨裂声混着闷哼响起,汪尊反手挥出玄色大氅,罡风扫落三排瓦片却破不开越来越密集的阵纹。
许瑶给的青铜残片在怀中剧烈震动,汪尊扯开衣襟任其悬浮胸前。
当某个守卫的阵旗偏移半寸时,残片突然映出整座大阵的脉络——东南巽位的阵纹比别处淡了三分,正是三日前被魔修所伤的年轻守卫站立的位置。
"破军位,七步!"汪尊暴喝出声,青铜小剑自掌心激射而出。
剑气撞碎巽位阵旗的瞬间,神秘女子甩出银链缠住阵眼守卫的脖颈。
蛛网阵纹出现刹那凝滞,汪尊趁机劈手夺过两柄阵旗,倒转旗杆插进青砖缝隙。
地面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脆响,银光锁链应声崩断。
追随者们趁机暴起,刀光撕开阵型缺口。
汪尊却盯着那个被银链勒昏的阵眼守卫——年轻人后颈浮现的莲花刺青,与许瑶昨日展示的云纹标记竟有七分相似。
"留活口!"他挥袖震飞扑来的三个守卫,青铜小剑悬在倒地者眉心三寸。
残片此刻映出守卫丹田处盘踞的黑气,正是三年前太虚门弟子被种下的噬心蛊。
追击的守卫突然集体僵住,眼白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仿佛被无形丝线拽住关节的木偶。
神秘女子突然闪身挡在汪尊左侧,红纱袖中飞出十二枚金针,将扑来的傀儡守卫钉在廊柱上。
她转头时发梢扫过汪尊染血的下颌:"这些根本不是活人!"
汪尊捏碎从阵旗上抠下的灵石,灵力灌注青铜残片。
幽蓝光芒扫过全场,每个守卫天灵盖都浮现出半透明的丝线,全部通向正殿屋脊的獬豸石雕。
当小剑斩断丝线的刹那,三十六个守卫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皮囊般瘫软在地。
"出来。"汪尊甩去剑尖黑血,青铜纹身顺着右臂爬上脖颈。
正殿朱漆大门吱呀洞开,月光照亮殿内旋转的星盘,还有星盘中央那枚刻着"玄"字的残缺令牌——与他袖中那半块裂痕完美契合。
青铜残片在令牌上方嗡鸣震颤,汪尊袖中那半块裂玉突然自行飞出。
两片残玉相撞的瞬间,星盘投射出北斗七星的虚影,将"玄"字映照在正殿横梁的暗格位置。
追随者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那里整整齐齐码着七颗紫金丹,正是三年前太虚门药库失窃的镇派之宝。
"尊哥哥,你真的好厉害。"红发女子指尖顺着汪尊染血的手臂滑下,在肘关节处轻轻一按,替他卸去淤积的灵力反噬。
她发间幽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尖,温软身躯恰到好处地挡住后方追随者视线,"连星宿锁都能看破呢。"
汪尊右臂青铜纹身突然刺痛,残片映出女子腰间银链内侧的暗纹——那分明是噬心蛊的母虫图腾。
他不动声色抽回手臂,玄色大氅擦过女子红纱袖:"把暗格里的留影石取来。"
地面忽然震颤,星盘中央升起半尺高的水幕。
画面里栖霞门长老正将玉简交给蒙面人,对方袖口露出的莲花刺青与傀儡守卫后颈的印记完全重合。
追随者中突然有人惊呼:"那是清虚门掌教亲卫的标记!"
檐角残存的青铜铃碎片突然悬浮半空,汪尊猛地拽过红发女子向后急退。
地面青砖裂开蛛网状细纹,磅礴威压如山海倾覆般碾碎水幕。
三十步开外的汉白玉广场上,灰袍老者每踏出一步,袖口银线绣的云纹就亮起一寸,元婴期的灵力波动震得众人护体罡气几欲溃散。
"汪小友擅闯我派禁地,所为何来?"栖霞掌门停在星盘三丈外,鹤发下的面容如古井无波,唯有左手小指微微蜷缩——这是太虚门独门剑诀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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