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盏在案几上剧烈摇晃,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阿莲染血的裙摆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她握着长剑的手还在发抖,剑锋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石板上,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妖典上那枚勾魂符。
“我明明对准的是彩雀……”阿莲的声音碎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庞朗捂着双眼在地上蜷缩,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他胸前的双鱼玉佩——那是白薇薇亲手为他求的平安符。
“哐当!”长剑坠地的脆响惊飞了梁上夜枭。郑吉踏风而来的身影带起一阵腥气,他看着满地狼藉,墨色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谁让你动的手?”
阿莲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燃着的炭:“她知道了!她看到你偷偷给司徒大人送药,她要去告诉白薇薇!”
“蠢货!”郑吉拽起她的手腕就走,指腹掐进她皮肉里,“白薇薇的玄冰眼能窥破妖邪,你杀她等于自爆!”他的指尖扫过阿莲腰间的妖典,皮质封面烫金的“摄魂”二字在暗影里泛着冷光。
回到密室时,阿莲还在挣扎。她甩开郑吉的手,发髻散乱地撞向石壁:“我要去看庞朗!白薇薇能治他的眼!”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万古族安插在白府的细作?”郑吉的掌风擦着她耳畔掠过,击在门框上震落层灰,“妖典在你身上,司徒大人的伤还没好,你敢死?”
阿莲被他眼中的狠戾钉在原地。直到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她瘫软下去前,看见郑吉的手正按在妖典的锁扣上,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什么。
松涛卷着月色漫进树林时,司徒正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青铜罗盘上。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郑吉怀中的妖典,发出细碎的嗡鸣。
“终于到手了。”司徒接过妖典的瞬间,书页自动翻开,露出夹着的人皮地图——上面用血线标着白氏一族的封印之地。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惊得树梢积雪簌簌坠落:“等吸尽白薇薇的玄冰灵力,这天下就是我们万古族的了。”
“父亲!”郑吉攥紧了拳,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雪地上,“答应我的,事成之后放阿莲走。”
“一个人族婢女罢了。”司徒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刮过妖典封面留下五道血痕,“等用她的心头血献祭,你的魔骨就能彻底觉醒……”
话音未落,树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阿莲扶着树干的手滑了下去,腰间的玉佩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是郑吉送她的定情物,此刻碎成了两半。
“找死!”司徒的身影瞬间闪到她面前,掐着她脖颈将人提离地面。阿莲的脚尖徒劳地蹬着,看见郑吉拔剑的手停在半空,剑穗上的铃铛晃出绝望的声浪。
“她是我的人!”郑吉的剑突然指向司徒,剑锋离他咽喉只剩三寸,“你答应过不伤她!”
司徒冷笑着松开手,阿莲摔在雪地里,咳出的血沫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抬头时,正撞见郑吉耳后浮现的青色魔纹,那纹路与她偷看过的万古族图腾一模一样。
“二王子……”阿莲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妖典,为了白薇薇的玄冰眼,对不对?”
郑吉的剑“哐当”落地。他蹲下身想去碰她,却被阿莲猛地推开:“别碰我!你看我的眼神,和看这妖典有什么两样?”
“不是的!”郑吉扯开衣襟,露出左胸的伤疤——那是上次为护她,被白府的符咒灼伤的痕迹,“我是真心……”
“真心到要挖我的心头血?”阿莲抓起地上的雪擦着脸,却越擦越湿,“你可知白薇薇待我如亲妹?可知庞朗总偷偷给我留桂花糕?”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鸾鸟的啼鸣。郑吉脸色骤变,拽起阿莲就往暗处躲:“白薇薇的灵宠来了!”他将妖典塞进她怀里,“拿着这个快走,去西域找黑水河主,他能保你……”
阿莲却将妖典狠狠砸在他脸上:“万古族的阴谋,我要告诉白薇薇!”
就在这时,京城方向突然燃起冲天火光。郑吉望着那片红光,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血腥味:“晚了。李静已经被送去和亲,现在替她坐在花轿里的,是巧儿。”
阿莲的心脏骤然停跳。她想起巧儿昨天还帮她补好了撕裂的裙摆,笑着说“等阿莲姑娘成了亲,我就回老家种地”。
雪地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铁骑奔袭的轰鸣。郑吉拽着她往密道跑时,阿莲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司徒正将妖典举向月光,书页上的血线开始流动,在雪地上拼出白府的轮廓——像一张张开的巨网。
而白府的药庐里,白薇薇刚用玄冰灵力稳住庞朗的伤势。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发颤:“薇薇姐,我刚才好像看到……阿莲姐的影子在窗外,手里拿着的妖典在发光。”
白薇薇指尖的灵力猛地一颤,药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映出她骤然煞白的脸。窗外的鸾鸟突然发出凄厉的啼鸣,直冲云霄——那是族中遇袭时才会有的警报。
她抓起案上的诛妖剑冲出去时,正撞见王英浑身是雪地奔来:“薇薇!边关急报,异族以‘和亲公主被害’为由,十万大军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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