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窗外风声低吟,烛火在案前轻轻摇曳。
云起静坐在书案前,身形端正如画,指尖轻扣案角,眼神却落在窗外夜色深处。
怀玉立在一旁,身着玄色劲装,眉目间自有几分英气。
他执起墨条,在砚中细细研磨,黑亮的墨汁缓缓晕开。
忽而,他抬眸看向云起,眼神犹豫,却还是问出口
“将军可曾听闻,白虎国欲攻我朱雀国之传言?”
云起指尖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缓缓抬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嗯,听说了。你想说什么?”
怀玉直视她的眼睛,神情一片认真:“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她没立刻作答,反倒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藏着山河谋略,风雷未起的镇定。
“怀少将觉得应当如何?”她反问。
上次军中一战,怀玉和钟月回一战成名,在军中地位直线攀升,怀玉和钟月回也被提拔为少将,云起少有这样称呼他,突然的一声少将,让怀玉一愣。
他微蹙眉头,沉思片刻,低声道:“将军去年与白虎国一战,生擒白虎六皇子,斩两员大将,以他们的性子,怀恨于心也属情理。若真有此意,倒也不奇。”
云起轻笑,未语,提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成事之道。
怀玉凝眉看去,心中微动:“这是何意?”
他自幼被兄长齐玉护在羽翼之下,本性相比之齐玉的沉稳复杂,反倒是更纯粹一些。
虽然如今在云起几番打击下,怀玉也沉稳成熟了不少,却仍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真诚。但这一刻,他分明嗅到了其中的深意。
云起抬眼看他,神色淡然:“你若是白虎国皇帝,真要进犯朱雀国,会让消息满城风雨、众人皆知?”
怀玉一震,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
她轻描淡写一笑,语气却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战争讲究先机。让敌方提早警觉,是为蠢策。若真有其事,不会如此张扬。”
怀玉低头沉吟,忽地抬眸,神情凝重
“打草惊蛇……确实不合常理。所以,你的意思是....”
怀玉沉吟一瞬说道
“要么白虎国另有图谋。要么....是我朱雀国,有人别有用心。”
云起轻轻一笑,那笑容淡若春风,却又带着一丝叫人心头发紧的锋芒。
“那若我说。”她慢慢道,眼眸中波澜不惊,“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是我....你准备如何?”
怀玉心头一震,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愣住了。他眨了眨眼,仿佛这句话打乱了他所有的认知,连手中的砚台都差点滑落。
她?怎会是她?她为何要这样做?可他只是怔了一瞬,眼神沉静了下来,还是问出口
“你准备做什么?”
云起未答,只是缓缓起身,身姿如一缕青烟,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推开。
夜风带着花香涌入,拂动她的衣角,也拂乱了怀玉的心绪。
烛火被风撩动,窗前她的身影半明半暗,如梦似幻。
她微微侧过身,声音低柔如夜色:“我只问你一句....若我做了你绝对无法理解之事,你会如何?”
那一刻,怀玉的心像被攥紧。
他想起齐玉,那个他最敬爱的兄长,在最幸福安稳的时候选择了不告而别,背弃爱人和亲人,连一句话都未有留下。
那也是他无法理解的事。可即便无法理解,他又能做什么?
愤怒?痛苦?都做过了,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他看着那烛光中静立的云起,他只觉得心口发热,喉咙发紧。
他抬起头,缓缓道:“我知道,你若想做的事,我阻止不了。”
他笑了笑,苦涩中却透出坚定,“既然无法理解……那我便,不理解了。”
“我不信事,”他直视她的眼睛,字字千钧,“我只信人。”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云起还沉在薄梦之中,便被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吵醒。
她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眸中满是不悦的睡意,声音懒懒的,带着点冷意:“怎么回事?”
门外是福伯急促的声音,气息略显紧张:“将军,宫里来人了!女帝急诏,命您即刻入宫!”
云起眉头微皱,火气噌地就蹿上来了。好端端的大清早,又是“急诏”?她咬了咬后槽牙,压着怒火说道:“知道了。”
她翻身坐起,披衣起身,快速穿戴整齐。
窗外天色仍是灰蓝一片,露水沉沉,风里还透着初春的寒意。
她翻身上马,长鞭一挥,马蹄如雷,直奔皇宫。
风灌进衣襟,她下意识将披风裹紧,眸色深沉,一路通关无阻。
等到了皇宫正殿门口,她利落下马,步伐沉稳,气场全开,像一道刀锋直逼殿内。
推开女帝书房的门,室内气氛瞬间扑面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女帝坐在书案后,凤冠未戴,仅着素衣,一脸阴沉,五指攥着案上一封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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