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凤梧穿着黑色连帽衫,将拉链拉到了顶端,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下颌线如铁画银钩,面容俊逸得更加惊为天人,蝶翼般的漂亮眼睫微垂,薄情地睨着他,眸光深处藏着阴狠的钩子。
哪怕微生商如今处于弱势的一方,也依旧无法控制自己从青年身上移开视线。
相较带有强烈情绪的眼眸,青年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波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套利落的擒拿、锁铐,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微生商太熟悉他了,知道他喉结滚动时是在压着话,明白他站得笔直却微微内扣的肩膀,是在克制某种翻涌的情绪。
“你……”微生商声音沙哑得厉害,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唐凤梧的眼神定在原地。
那面上无嗔无怨怨,只剩下一片冰封的荒原,那片三年前没来得及一起踏足的失落之地,承载着所有的思念和疑问、甚至可能存在过的期待,都冻结成了毫无生气的冻土。
他就这么站着,房间里的呼吸都变得很轻,唯有袖扣偶尔蹭过衣袂发出窸窣声响。
他们目光平静相接,沉默已然变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底色,没有火星四溅,也没有暗流涌动,就这么平静得,超出了微生商所有预想过的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凤梧才缓缓抬起手,施舍一般,曲指刮过微生商的耳廓,手腕一转,虎口扣住微生商的脖颈,指腹在皮肤上轻蹭。
好像在审视什么,即将要被剥皮抽筋的物件。
一时间微生商只感觉电流瞬间爬满脊背,引起全身战栗。
被烫到似的,他无意识偏过头,在刹那间捕捉到指关节和虎口凸出的茧。
那不是常年握笔的软茧,而是反复抓握摩擦生出来的硬茧,硌得耳廓又是一阵发麻。
那触感太陌生又太具体,像一记重拳,猝不及防砸在微生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来三年前,唐凤梧的手还很软,指尖时常会因为练琴而磨得通红,一碰就会留下瞩目的痕迹。
而现在,这双手能利落地上手铐,每个制服的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真漂亮。”唐凤梧目光凝聚在他的脸上,眸光变得和缓,喉咙间发出喟叹:“我幻想过亲眼看到你长成了什么样子,可惜摄像头根本拍不出你最真实的模样。”
闻言,微生商身形一顿,敏锐地捕捉到摄像头三个字,只是还未有所反应,视线中便闪过一道寒光。
只听锵——的一声,冰冷的匕首出鞘,下一秒,冰冷的金属触感便贴上了微生商的侧脸。
尖锐的刀锋在柔弱无骨的力道下,挑逗一般划过他的下颌,刺痛随着刀锋的轨迹,一路划到了耳后。
“真想把你的脸刮下来……做成标本。”
微生商喉结紧张地滚动,眼睫受惊般急促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害怕刀剑无眼刺穿了他的喉咙,反而……唐凤梧冷峻的眉眼格外性感,疾涩相生,拔节的身躯如杨柳一般挺直,印象里柔软的腰身也变得紧实有力,只会让人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头微微往刀刃的方向一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凤梧的眼睛:“主人……请尽情蹂躏我。”
微生商预料到唐凤梧不会理会他这句话。
毕竟三年的时间足够将温情消磨成灰烬,过去的甜言蜜语到现在也变成了虚伪的代名词,但却没想到唐凤梧能这么绝情。
只是冷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站起身往房间深处走。
中央的感应灯随着他的步伐亮了起来。
青年立在光里,吴带当风,长身玉立的轮廓被黑衣勾勒得分明,倒三角在腰部收紧没入裤腰,流畅的线条在光线下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从床上拎起一个黑色背包,随后再次朝着微生商的方向走来。
那个背包肉眼看得出来有一定的分量,行走间,背包中的东西相互挤压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碰撞声,皮革表面被撑出棱角分明的阴影,把里面东西冷硬的轮廓,清清楚楚地映在微生商眼底。
唐凤梧走到他面前,也只是眼皮懒懒地掀了掀,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就地盘腿坐下。
拉链被唐凤梧指尖勾着一扯,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滚出来。
除了手术刀与纱布,还有泛着金属光泽的止血钳,浸在酒精里的棉球,未拆封的无菌针管。
最显眼的,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酒精味骤然浓烈,指尖转着那只精细的手术刀,唐凤梧抬起眼时,那抹无机质的微笑还漾在嘴角。
“过来。”
微生商目光接触到一地的东西,瞳孔骤然紧缩,他手上猛地一挣,金属哗然响起,勒得手腕生疼。
不过他已经无意关心这些皮肉上的疼痛,他看着唐凤梧,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霍栩?还是微生雪?”
唐凤梧似是被他的目光逗笑,嘴角的笑意都更有温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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