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瀚海已经潜水来到杨廉纤所说的那株怪树附近,看着眼前这十几人难以合抱过来的粗壮树干,内心的惊诧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怪树的主根并非是扎入湖底的土壤之中,而是就那么直直地矗立在湖水中,恰似一根笔直插入水里的筷子。主根之上衍生出许多侧根,这些侧根盘曲虬结,蜿蜒伸展,犹如一条条蛟龙。
陈瀚海十分笃定,这株怪树就是他要找的阴邪之物。
他能感受到从树根处源源不断传来的浓郁阴气,每当他向前靠近树干一些,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陈瀚海同样是半仙中期修为,比起杨廉纤只高不低,体内灵力浑厚无比,且自身又是纯阳之体,即便如此,他都会受到这阴气的影响,由此可见,这株怪树是何等的邪门。
“这株怪树树干如此粗大,恐怕没有上千年,是难以长成的。从新建起更大的渡口洛津,到这处寒鸦口废弃,也不过区区两年的时间。当年我奉命巡视整个安泰县,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树木,绝不可能在短短两年内,湖里就突然长出千年树龄的大树。恐怕是有人从别处移植过来,借助这废弃楼船作为掩护,暗中豢养着千手鬼母。”
陈瀚海在水中一边打量着怪树,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古怪,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起来。
“莫非是他将鬼母带入庐阳的……”
陈瀚海心中隐隐有了个不好的想法,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事实将会是他极其不愿面对的。
然而,此刻他不能去多想,当务之急还是先对怪树施法,让其将供给出去的阴气尽数收回来。
为了确保施法过程万无一失,陈瀚海先是脱下了身上穿着的一件袍子,随后手指上凝聚起青光,在衣服背面快速写就一道符印。
刹那间,青光大盛,在这光芒之下,原本静止的衣服竟然动了起来,伸展双袖,灵活自如,仿佛有了生命。
陈瀚海又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宝剑,只见剑身之上刻着“裁云”二字,明晃晃的剑光在水中倾泻开来,散发出梦幻一般的光晕。
他倒转剑柄,将裁云剑递了出去,而那袍子则袖子一卷,熟练地将剑接了过来。
这是陈瀚海修行的一门护法神功,通过在衣服上附以神魂与灵力,使其具备主人所有的本领,足以与同期修士展开周旋。
此术一般用于闭关修炼突破之时,防止有奸邪之徒趁机上门捣乱。如果用于临阵对敌,会分走本体绝大部分修为,实战中不能起到好的助臂作用。
陈瀚海是令袍服守护在自己身周,以防杨廉纤和秋商信二人阻挡不住鬼母,致使自己受到干扰,施法半途而废。
他倒不是不信任杨廉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无论如何,留个后手总归是明智之举。
做完这一切后,陈瀚海又掏出一幅卷轴,缓缓将其展开。轴体由白玉雕琢而成,质地剔透,显然是上好的象牙制品。卷面材质为蚕丝,看上去很是光滑,质地温润。
卷面上描绘着一片乱葬岗,空中盘旋飞舞着一只硕大的姑获鸟。那姑获鸟眼睛泛着诡异的黑光,鸟喙大张,对着下方的一堆坟茔,吐出一溜长长的黑烟。
此画总体而言,画面美观,画工也细致,所画之物栩栩如生。然而,画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也看不出作者想要表达些什么。
陈瀚海将画轴祭到头顶上方,接着手掐法诀,盘膝悬浮在水中,面对着怪树的根部,开始施展起【逆行倒施】的术法。
此术施展起来大约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在这期间绝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扰。若是中途中断施法,极有可能受到法术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陈瀚海头顶那轴画卷泛起黑光,一只成人般大小的红色姑获鸟从画里飞了出来。它围绕着怪树粗大的树干缓缓飞行起来,翅膀扇动起一圈圈的水波。
那姑获鸟飞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怪树的树干上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粗壮的树干上鼓起了一个个黑色的小包,起初它们仅有眼珠大小,而后竟然慢慢变大,变得跟皮球一般大,最后竟跟孕妇的肚子一般大。这些黑包在树干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数量极多,仿佛树皮上面起了水泡,相当恶心。
“咕嘟”一声,其中一个黑包破裂开来,从里面流出黑色的汁水,犹如墨汁在水中渲染开来,染黑了大部分的湖水。一个通体漆黑的死婴拨开黑水,从破开的黑包里游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许多黑包也接连破开,黑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将方圆十丈范围的湖水全部染成了黑色。
无数黑色的死婴从里面爬了出来,它们一个个伸展着短小的四肢,跟猴子似的,样子甚是凶恶狠厉。它们目标明确,浩浩荡荡地,向着树根前的陈瀚海游了过去。
护佑在陈瀚海附近的袍服,察觉到有危险降临。它当即提着裁云剑,如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般,迅速迎上了那群游下来的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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