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高空之上,严瑾的声音从梦海之外缓缓传来,春秋图已在他手中铺展,一笔一划仿佛定住了整个世界。
“暂时困住他们,就够了。”
商心言没有回头,只低声道:“不够。他必须死,必须死在我手里。”
“当然,”严瑾淡淡一笑,语气轻松,“不过他的价值还没榨干,先留着。”
下一瞬,他目光一转,看向天焱道人那边。
他的第三笔,已经画完。
那一刻,画卷之中,梦道、魂道、杀道与画道四意合一,终于融合为一体!
“《玄梦七杀图》。”
如同黑海画卷在这一刻成形,将天地从一张宣纸变成了坟场!
天焱道人脸色大变,识海剧烈震颤!
那柄金炎巨剑上的神明虚影,被梦杀图中的力量一一剥离,痛苦哀嚎,宛如万神陨落!
“够了!!”
一声怒吼,天焱道人终于不再压制体内神血!
“白玉京主命在身,老夫今日宁愿燃尽神体,也要将你镇压!!”
轰!!
一尊赤金色的神体从他体内轰然升腾,气息如临天神,压塌天地!
那一掌拍下,整片天穹仿佛被一只巨手扣住,万道俱寂,光芒熄灭!
可严瑾却只是闭上了眼,低语一声:
“春秋,一梦。”
“天焱,早晚我会亲手宰了你,替老师报仇。”
嗡——
玄梦七杀图震颤,红莲炸开,黑海如泼墨倾天,吞下那一掌!
轰!
天焱道人的神体在空中崩塌的瞬间,赤金色的光芒炸裂如潮,神辉雨落,点点洒洒,悠悠坠入天地之间。
整个月魂洞天一时间死寂无声。
黑海之上,红莲沉浮。
那幅《玄梦七杀图》缓缓收卷,像是记录了一场天命落幕的史诗,如今只剩那孤独挺立的青年,立在虚空之中。
他的气息不再收敛,魔气翻腾如潮,杀意炽盛无比。
严瑾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目光悠悠,像是在回味方才那一招中蕴藏的杀意与道意。
红莲未谢,梦魇犹存。
“叮——叮——”
一阵轻响传来,商心言踏雾而至,青绿色长裙轻曳,如梦中人影穿越现实,她的步伐一如既往地轻柔优雅,但神色却冷若冰霜。
雾气缠绕之间,那七位白玉京修士如同木偶般站立原地,脸上却带着各异的神情。
有悔恨、愤怒,也有惊恐和茫然,仿佛正经历着自己最不愿面对的那一场梦。
“这七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淡淡问道,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问今晚吃什么。
严瑾扫了一眼那七人,眼中波澜不起:“先交给你,别让他们死了就行。他们……还有点用途。”
商心言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目光扫过那七人,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其他人都可以随你处置,那个杜轻尘,最后得我亲手送他上路。”
严瑾嘴角一挑,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哟,看来这家伙当年在你心头留下了点印象?”
“一个人渣墙头草而已。”商心言语气冷静如冰,“这种人,多活一秒都是污染。”
“好好好,留给你。”严瑾伸了个懒腰,掌心翻转间,一缕墨意从他指尖缓缓逸出。
但墨意刚起,便随风一寸寸淡去。
商心言眉头微蹙,掌中梦丝如织,轻轻缠绕向他即将透明化的手臂,指尖落处如水波涟漪。
“你这具分身,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语气平静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心疼,“为什么非要撑到现在?让我和你一起出手对付那老鬼不好么?”
“不行。”严瑾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更高远的虚空之上,“这是一场戏……观众可都在看。”
“天焱只是个开场角色,杀他,是为了给上面那几位圣主提个醒。”
“他们不是喜欢看戏么?那我就让他们看个够大的场面。”
他的声音轻慢,话语中却藏着一抹难掩的锋锐桀骜。
“我想告诉他们,这魂道的道果,我严瑾要定了。”
“谁敢伸手抢,就先问问自己那条命够不够硬。”
“天焱不是说,我是他们口中的天下共敌吗?”
他望着黑海之上最后一点神辉落下,嘴角勾出一抹笑,“那就先让他们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吧。”
他转过头,望向商心言,语气忽然柔和了下来:
“这场戏之后,麻烦师姐你了……我可能没什么精力护不了她了。”
商心言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静静地操控着梦丝,将那层如水镜般的梦境牢牢裹在他身周。
梦丝如丝,缠绕如茧,将那即将散去的分身一点点固定。
许久,商心言才低声开口:“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扛了。”
严瑾怔了下,随即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像往常那样吊儿郎当:“师姐你还不放心我?我现在可是魔尊欸,就算是现在打那些老东西也是一拳一个的事情。”
“在我面前别演了,你演技一直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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