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 第371章 五炁混元为一宝，二兄借力终破关（九）

无性闻的这般茶香，便知此茶果然与往年所得，果然不同。于是迫不及待，吃了一口：虽是一口八分烫的茶汤，入口却并不觉出什么烫口，反而好像吃了一口雪水，混着寒梅和松针的清香气味，更有丝丝缕缕冬日晨起之中，从温暖当中，才踏入那琉璃世界之中时，第一口深冬寒气的意味，顺着喉头，又利落，又轻柔，滑入腹中。恍惚之中，竟分不清究竟是吃了一口热茶，还是品了一口冷酒，却格外叫五脏六腑之中，舒爽惬意，就连心神俱都自是安宁，好似斜窝摇椅，傍火取暖，支开窗棂，却叫一片黄日白雪，雪松凝萃，清泉叮咚的宁静场景吸引，心驰神往，不能自已。

万象见无性这般反应，又顺手将那一盘色彩斑斓，真似一团花团锦簇，栩栩如生的糕点端给他。无性此时仍陶醉在那寒鸦日暖的茶香之中，看似状若无意，却也随手将碟中糕点捏起一小块，放在口中一抿便化。一时又有种种花香草香，馥郁芬芳，在无性口中弥漫。他恍惚之中，似见那冬去雪藏，忽然满目春华，什么红的绿的、黄的紫的，五彩缤纷，繁茂葱郁，又见百蝶穿花，蜂子采蜜。清风和煦，日暖人乐。果然妙不可言。

他这般陶醉，不知不觉，就这那一口糕点，将盏中剩下茶汤，俱都吃了下去。直至盏中空空，再无点滴茶水，才终于回神。

他见万象并未打扰自己，只在一旁安静用膳，不觉有些自责，道：“到底是你别出心裁，能制成这样妙的一味茶来。从前只觉得母亲的流云金盏实在珍稀难见，道应是天上味道，却不知你这寒鸦日暖，竟也与之不分伯仲。我竟自是陶醉，不知外物了。”

万象道：“二哥哥可是谬赞错爱了。母亲的流云金盏本非凡品，寒鸦日暖倒好找，如何能将此二者相提并论呢？如今不过是依照其性，发觉内质，顺应道理，应对时节，不假强求，只留存其本来面目，加上如今本在冬日，吃来才有如此难言妙处。如今再有一月多点功夫，便吃不得这茶，更要封入窖中，等来年冬日了。”

无性闻言，道：“如此却多少可惜，更叫这茶珍贵许多了。”

万象笑道：“贵有何贵，贱又怎贱。都是随缘应化，天地生养。四时变化，天地所成。大道本来无为，不过任其运转，并不厚此薄彼。一切有常，俱是无常。难道我们如今吃得这茶，不是种种因缘攒聚，才有这般口福？若我果然强求，非要吃母亲那里的流云金盏，只怕你我二人此时还不曾吃得一口饭食，更是要苦了彼此脏腑，岂不是徒劳无功，得不偿失？”

无性听了，忽然心神震动，脑后大道功德宝轮自性化现，浮沉照耀，放出极大光明，照彻寰宇，直冲斗牛。无性身上，衣衫鼓动，隐有剑气游走，仿佛风动无影。万象将自己盏中一口茶水吃了，朝无性作揖用礼，恭贺道：“恭喜二哥哥，如今可以随机应化，闭关炼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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