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已经乱作一团了,苏青青本身就怀有身孕,是众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小兰连忙上前,托住自家主子的手臂和腰肢,低声道:“娘娘快走,这里有奴婢等人善后!”
秦瑞轩顺手抄起一旁的椅子,挡住了刺客前进的路线,冷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却根本不回答他的话,迅速在亭中扫视一圈,却发现目标瑜妃早就在宫女的掩护下离开了后院。
外面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以及刀剑出鞘的动静,刺客双目通红,知道自己必定要殒命于此了,于是不再多想,抬手对着身下的白慧狠狠劈了下来!
迎着锋利的刀刃,白慧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她刚才是借着小莲的力道才躲过了刺客的攻击,早就吓得浑身发软了,现在哪里还有力气逃命!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在桌腿旁,只觉得耳边传来了凄厉的风声,像是自地狱而来的催命符。
白慧紧闭着双眼,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重开的时候———
刺客被迎面而来的一棍给抡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只见赵忠和半跪在桌面上,手里拿着一把杂毛的扫帚,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刺客,冷声道:“私入宫闱,欲对帝妃进行刺杀行为,此乃弑君谋反之罪。”
“行刺者当予以凌迟处死,并将尸首进行五马车裂之刑,肉身喂狗,九族亲人皆予以斩首示众,与犯人关联至密者,无论乡里领居还是亲朋好友,全族充军戍边,以儆效尤。”
他只用足尖就稳立在桌子的边缘处,衣摆整洁没有沾染一丝油水,身手出众不似寻常宦官,腰上的系带垂落下来,晃荡在桌下的白慧面前,似有若无地随风摇摆。
见刺客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小莲赶紧从旁边扑了过来,把白慧连拉带拽地抱在了怀里,护着她匆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刺客被赵忠和这一棍子抽得口鼻流血,强撑着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皇帝和首席太监,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三人对峙之时,禁军长终于带着手下闯了进来,高声命令道:“保护陛下,捉拿刺客!”
秦瑞轩上前两步,看见刺客脸上用来遮挡面容的粗麻布逐渐晕开了浓重的血迹,忍不住皱起眉毛,对着身后的禁军吩咐道:“留个活口,让刑部尚书进宫来审。”
听见这句话以后,刺客终于开口了:“不必。”
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些口音,似乎并不是京城人士,沙哑着嗓子道:““草民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才敢孤身一人进京,闯进宫中行刺。”
“只是天子身边人才济济,草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阉人也能有如此高超的功夫。”
说完,他挑衅地斜了赵忠和一眼,但没有在这位宦官的脸上发现意料之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戏谑地看了回来,目光里带着事不关己的淡定。
赵忠和轻笑一声,无所谓道:“你说得对,咱家本来就是阉人,全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也只有你们这些乡里别才会把它当个奇闻异事似的挂在嘴边。”
他轻巧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身后的禁军立刻一拥而上,试图将刺客抓拿归案。
只不过此人既然敢进宫行刺,想来也有些歪门邪道的功夫在身。
只见这刺客左右晃闪几下,躲开了禁军的攻势,来到了柱子旁,借着栏杆的高度顺势往上一跃,双手稳稳地抓住了亭梁,半吊在空中,咬牙道:“哼,不知廉耻!”
“只可惜我大昌朝有这样一位助纣为虐的统治者,纵容身边的妖妃吹枕头风,指使手下的人迫害百姓,实在是国将不国也!”
秦瑞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朝着空中看了一眼,十几名暗卫立刻从屋顶后浮现了身形,悄无声息地向着刺客逼近:“你口中所说的妖妃,是谁?”
刺客对于身后的情况毫无察觉,从上往下打量着站在地上的皇帝和所有禁军,哈哈大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位宠冠六宫的瑜妃娘娘了!”
他面容扭曲起来,目光里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怨毒,尖声道:“若不是她流连于陛下和先太子两人之间,勾得你们互为仇敌,我的妹妹又怎么会饿死,我又怎么会孤注一掷来到京城行刺!”
“皇帝,我问你,你成天在宫里吃喝享乐,可曾有一刻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身上,可曾亲眼见过外来匪贼如蝗虫一般,过境之处民不聊生!”
刺客用力喘了几口气,平复情绪以后,才继续说道:“我家一年只能产出两百斤粮食,还没在怀里捂热乎,就得向朝廷缴纳一百五十斤粗粮,外加上土地的租借费,还有军税款和安保费,林林总总算下来,我辛苦劳作一年,反而还倒欠你们十多两银子。”
“为了补上这些欠款,我又得向朝廷打借条,借更多的银子用于还款,否则你们就要把我的妹子抓去充当军妓,用来填补这些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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