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恨却来时 第366章 抚慰

晏清禾一早听罢，便通知各宫取消晨会，打算去长信宫看望罗娢，也不知她听到这个消息会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到何种地步。就在她更衣之际，又听到小全子进殿禀报道，

“娘娘，不好了，雍国公薨了。”

“什么？”晏清禾眉头紧锁，喃喃道。她在罗娢生产之际就向贺观打探过，虽说贺观也言凶多吉少，但她没想到罗虞薨逝得竟会如此突然。

“长信宫那边知道了吗？”

“回娘娘，陛下都已然知晓，想必昭仪听闻只是早晚的事了。”

“唉，”晏清禾长叹一声，“她接连丧父丧子，也不知如何能挺得过来，本宫还需去安抚她才是。”

“娘娘说的是，只是……”小全子疑惑道，“这两件事也太过凑巧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阴谋……

贺观曾言，罗虞中的是五步蛇毒，中毒时有多名守将在场，毒蛇也被当场擒获，后经检验都对得上，不存在偷梁换柱的可能，若说这不是意外而是阴谋，那其中的计谋也未免太过凑巧了。

至于七皇子……昨夜由乳母嬷嬷们轮流看护，在这其中下手应该比较容易操作，可这孩子体弱也不是没有早殇的可能……

晏清禾转身道，“传本宫的话，立即封锁长信宫，严审昨夜任何接触过七皇子的宫人，把她们的背景都给本宫查出来。”

“是，娘娘，”小全子虽应着，但还是支支吾吾，而后看了眼窗外，小心翼翼地说道，“但若查到那位身上，岂不让娘娘难堪……”

“你是说……”晏清禾没有说下去，但已经知道了小全子的担忧，他不愧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许多事情都看得清楚。

“查下去，”晏清禾道，“查明皇子死因是本宫作为皇后的应尽之职，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不查反而是故作聪明，查到什么报给陛下交差就是了。”

“是。”

……

晏清禾抵达长信宫时，罗娢正穿着单衣跪在摇篮边，抱着小皇子的襁褓不肯撒手，任凭宫人如何劝说也无用。

看见皇后，宫人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请求皇后劝说自家娘娘放手，回到床上好生休养。

晏清禾行至罗娢面前，蹲下与她平视，罗娢看见她，冲她凄然一笑，“娘娘，我的孩子没了。”

“妹妹你还有六公主呢，来人，快去把……”

罗娢打断了她的话，痴痴笑道，

“我的爹爹也没了。”

完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晏清禾格外头痛，又换了个话题，“地上冷，小心伤了身子，你先添两件衣服，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好不好？”

“不好，他们都想抢我的孩子……我一撒手，他们就会夺走他，把他放在冷冰冰的土里被虫子咬，可怜我还没好好看过他一眼他就没了……”罗娢突然瞪大了眼睛，朝晏清禾呜咽道，“娘娘，我的孩子怎么会死？他们一个个都说孩子是因为难产而体弱，可他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到底是谁要害我的孩子……不给我个交代，我绝不撒手……”

晏清禾知晓她的委屈，将她揽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宽慰道，“本宫知道你难过，舜华和元熹也被暗算过，如何能不明白的你一片慈母之情？但是，孩子既有被暗算的嫌疑，就应该让太医验过才是，若是你这样迟迟不肯撒手，而让太医无计可施，使得真凶逃之夭夭了该如何是好？对不对……”

罗娢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晏清禾知道她已然动摇，又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也一定会还你和孩子一个真相的，好不好？”

罗娢终是卸下了防备，缓缓将襁褓抱给皇后，晏清禾再抱给了落华，吩咐她亲自看护七皇子给太医查验，好让罗娢听到后安心。

罗娢还是不肯起来，又喃喃低语道，“那爹爹呢？爹爹为什么会没？明明去年我还常见到他，他嘱咐我要好好养胎，可是他连我的两个孩子都没有见到就去了……”

罗虞意外中毒而亡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晏清禾改变不了前朝定下的结论，更不能推翻这个结论。毕竟若说是被人暗害，那这世上是会最想要雍国公罗虞去死呢……

是他吗？

可他为什么要同时解决掉罗虞和七皇子，按理来说只要解决其中一个就足够了啊……

晏清禾继续安抚道，“伯父年事已高，身体素质必不如年轻人，而那五步蛇毒性强烈，伯父才会……妹妹若是实在想不开，就只当伯父是放心不下妹妹的孩子，去天上护着外孙了，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必舍不得你这般痛苦的，为了他们，你也得振作起来不是？”

罗娢一把抹去眼泪，哽咽道，“是了，爹爹生前就爱抓蛇来玩，幼时他带我们上山，就亲自抓蛇吓唬过我们，我总劝他不要胡来，他只是不听，还嘲笑我胆子小，谁料他今日竟会命丧于他所轻视之物，当真是造化弄人……”

说罢，罗娢又借着皇后的肩膀嚎啕大哭了起来。晏清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凭她哭得没有力气后，在才半哄半骗地将她引起身穿衣吃药，躺在床榻上，然则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正午。

做完这些，罗娢又开始胡思乱想，“娘娘，你说，爹爹会不会也同我的孩子一样是被人给算计了？那人知道爹爹不怕蛇，所以用五步蛇来引诱他？”

晏清禾头疼，摇了摇头，只道，“本宫不知。”

罗娢落寞地垂下了头，“是了，娘娘对我已然是仁至义尽，怎么又会知道宫外的事呢？不行……我要找陛下，求他为爹爹查明真相，哪怕是我真的想多了也好，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意外离世而无动于衷……”

找他？那你还不如找本宫呢……晏清禾苦笑道，“妹妹当真是与伯父父女情深，想必陛下也会感动答应的。”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只听得殿外景安长呼一声，

“陛下到——”

晏清禾明白，好戏也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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