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恨却来时 第355章 对峙

晏清禾总算是知晓了晏鸢一直忧心的那个背影究竟是谁的人，而全宓能只凭兄妹之间的私下会面就猜出二人有私情，自己倒是低估了她的心计。

全宓又道，“另外一次，便是七夕夜宴，二人暗通款曲，约定好在偏殿会面，而后颠鸾倒凤怀了孽种。陛下和娘娘若是不信，殿内在场众人皆能见证——两次夜宴，二人在同一时间离席，若是偶然之举，岂非巧合？

臣妾在得知了二人私下见面后便深感怀疑，于是在七夕夜宴二人双双离席之后惶惶不安，害怕他们再次私会被旁所撞见，从而丢了陛下的颜面，于是派人前去打探，谁曾想臣妾的人还未靠近就听到男女呻吟之声，她不敢再靠近，恐惧被二人灭口，只得回来偷偷告知臣妾。

臣妾听罢也是一惊，一直犹豫是否该告发淑妃，后来又听闻淑妃自从七夕之后就神智恍惚，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想。直到臣妾得知太医院给淑妃开的安神药中竟有几味保胎的药草，便猜测是否是淑妃有了孽种，如今太医诊断果真如此，臣妾不敢犹豫，恐这孽种祸害了皇室血脉，因此立即来回禀陛下，望陛下明断。”

晏清禾已然看到皇帝的桌案上放着太医院所呈的药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笑道，“自来药草并非只有一种作用，难道保胎使得，安神就使不得？

更何况，贵嫔仅仅凭一家之言，如何能做的数？纵然淑妃与武安侯私下见过，二人可是同宗兄妹，近乡情怯自是情理之中，怎么能断定这是私情？到底污了皇家亲誉的是淑妃，还是你全宓呢？”

全宓冷笑一声，挑眉道，“一次是巧和，难道第二次也是巧合？二人是兄妹不假，可纵然是兄妹，也该守着君臣之间的尊卑，哪怕淑妃今日不是陛下的嫔妃，兄妹之间也应该男女大防才是，岂可做出如此龌龊之事？难道皇后娘娘的母家、四世三公的晏氏一族就是这样的家风？”

“够了。”

皇帝沉声呵斥了一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他分别扫了皇后与全宓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淑妃身上。

晏鸢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百口莫辩。

其他事情都可以力挽狂澜、弄真成假，唯有一点改变不了——

就是那个孩子。

太医与皇后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只要再等上一个月不到，她的身孕就会被彻底坐实，到时候，私通的罪名定然是板上钉钉。

“淑妃，朕待你不薄，你入宫的这十余载，每每晋升，朕从未落下过你，你无子封妃，论待遇，可以算是后宫第一人。而这一切，朕都是看在你父亲晏老将军战死沙场的份上，他若泉下有知，看见你行如此悖逆之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陛下，我……臣妾……”晏鸢柔肠百结，无言以对。

是啊，父亲会希望看到自己与晏栩在一起吗？他明明是最反对的……他定然会以我为耻，而我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是我拖累了晏家……

“淑妃!”

晏清禾见她又陷在了自责的泥潭里爬不出来，连忙拉她一把，试图让她赶快清醒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到晏老将军泉下不安吗？有人借此诬陷栽赃晏家，你就坐视不管？”

晏鸢再次被激活过来，但怎料她竟误解了皇后之意，沉下心来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与全宓同归于尽之意。

“陛下，事到如今，臣妾也不得不承认了……”她缓缓看向全宓，“臣妾与兄长之间没有私情，但有孕一事，的确属实。”

“笑话，”全宓道，“既没有私情，又何来的孩子？”

“臣妾与兄长始终只有兄妹之谊，从未有过半分苟且之念。当日臣妾醉酒离席，是兄长不放心，故找了借口出来探望，臣妾与他行止得宜，也只不过交谈几句，为了避嫌就告辞了。

然而七夕那夜，是有人传了字条让臣妾前往偏殿一聚，臣妾没有想过会是兄长，也没有想过偏殿内会有媚药迷香，这才情不自禁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可臣妾也是被害的啊！定然有人要借机生事，不仅毁了臣妾和晏家，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要丢了陛下的颜面，究竟是谁、会恨陛下和晏氏一族如此之深……”

晏鸢死死地盯着全宓，而答案显然已然呼之欲出。

“媚药？”全宓道，“淑妃娘娘倒会为自己找借口，臣妾敢问娘娘，这媚药在何处？”

她笃定那龙涎香与依兰香的灰烬在皇后手中，皇后如今若轻易卷入则是自乱阵脚，而且这两味香在宫中极为常见，谁拿得出手都不足为奇。

“待臣妾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香炉中的灰烬也已经被悉数清理……臣妾……臣妾没有证据……但陛下若围绕此香彻查六宫，定然能查个水落石出啊陛下……”

“淑妃娘娘还不嫌此事丢人？难不成竟想让满宫人都知道此事吗？你的颜面不要紧，陛下的圣誉岂是你可以耽搁的？既没有证据，又想要靠拖延来苟延残喘，真是恬不知耻……”

全宓面向皇帝，诚恳道，“陛下，淑妃巧言令色，事到临头竟还想闹大来以此推脱，陛下，万不能轻饶了淑妃和武安侯晏栩啊!”

“全贵嫔何必如此急切？”晏清禾反问道，随后看向皇帝，少不得装出几分为君忧心之状，“陛下，全贵嫔虽言之有理，此事的确不该传出去。但媚药一事亦是事关重大，关系到陛下的后宫是否安宁，臣妾相信陛下也不愿将一个如此狠辣之人留在身边……臣妾私以为，不如眼下一纸飞鹰传书将晏栩秘密召回京中询问，验验二人之词是否对得上后，陛下再行惩处也不迟啊……”

晏鸢既已自爆，为今之计，只有拖延而已。

即便现在传信，那晏栩明面上返京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只要晏鸢还活着，假死离宫之事就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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