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恨却来时 第302章 中毒

“我……”沈熙宜柔肠百结，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的儿，你都知道了？”

说罢，她转头看元熹，警惕地打量着她，觉得是元熹将泽儿的身世之事告知于他。

“不关四妹妹的事，”齐泽果决地看向沈熙宜，质问道，“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是啊……当然不是！”沈熙宜连忙解释道，“好孩子，你听谁嚼的舌根？他们那些混账都是说的胡话，就应该被割了舌头才是！我的儿，你可不要当真呐……”

“那为何沈娘娘你怎么一个劲的唤我为儿？”齐泽不容置疑地反驳道，“还有，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传的什么流言蜚语？”

“我……我不知道……”沈熙宜濒临崩溃，她不愿意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她一个人饱受母子相隔就够苦了，难道也要让孩子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些痛苦、承担世人的非议吗？

“对，我不知道，”沈熙宜只觉五脏六腑俱痛，压得她喘不上气，可纵然如此，她还是强忍着解释道，“好孩子，你有你自己的母亲，他待你很好，这就够了，沈娘娘不奢求任何东西，只盼你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若是日后母亲不在了，你也要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好不好？”

“我母亲怎么会不在呢？”

齐泽从不知道沈熙宜的计划，此刻只觉得她口中所说的母亲正是她自己，因此觉得格外荒诞搞笑，认定了她心口不一。

“因为……因为……”

沈熙宜正欲继续编下去，却突然之间头昏脑涨，只觉天昏地转，两眼昏花，五脏内似有百万虫子在爬，又烧又痒，只能紧紧捂住胸口，做着无用之功。

“沈娘娘！你怎么了？”

泽儿与元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不明所以地看向沈熙宜与小秋，小秋也顿感不妙，连忙唤宫人去请太医。

突然，沈熙宜口吐黑血，把在场众人都了一跳，在众人的着急呼唤下，终是昏死过去。

泽儿看着自己衣角的点点血迹，惶恐地瞪大了双眼，陷入沉思。

……

沈熙宜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偌大的福阳宫殿内冷冷清清，晚风吹过，顿成凄楚。

自己卧病在床，身边只有小秋倚在床沿边小憩，沈熙宜自嘲地笑了笑，笑到了这个时候，唯一陪在她身边的，还是这个恨极了自己的人。

呼啸而过的暑风吹开了轩窗，惊醒了梦中的小秋，她连忙前去关窗，做完一切后，她也没有思绪入睡，点灯之后，却看见沈熙宜直勾勾地盯着她，倒把她吓一大跳。

“你醒了……”小秋松了一口气，关切道。

沈熙宜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是不是很震惊，本宫竟然还活着呢……”

“的确，”小秋幽幽道，“小主真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怎么也毒不死……”

“所以……所以是谁下的毒？”沈熙宜抬眸，“是谁害得我还没有同泽儿说完体己话就要除之而后快……泽儿他……他肯定很害怕……”

“还能有谁？小主心里比我清楚多了，不是吗？”小秋反问道，“您那么渴望想要见到四皇子，就应该明白，会惹某些主子不快才是。”

“去查了吗？”

沈熙宜此刻还心怀一丝希冀，盼望只要将陶婉揪出来，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小秋点点头，“查了，是河豚中毒，被御膳房的一个太监顶下，现被罚去了辛者库。”

沈熙宜沉默良久，不甘心地问道，“只有这样了吗？”

“这宫里有的是人顶罪，小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秋讽刺道，“更何况，您一个小小更衣，谁会在乎您的死活呢！”

“我！我父亲……”

“奴婢知道，”小秋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您父亲是堂堂宰相大人，谁也惹不起呢！可是那又怎样？宰相大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后宫里头来。”

沈熙宜悲哀地撇过了头，她原本只是想说，她的父母会在意她的死活的。

她母亲甚至还为她准备了温良的毒药，以便让她能够毫无痛苦的离开人世……

“说来也真是的，这河豚好巧不巧，火候刚好，既让小主您痛不欲生、险些丧命，但又偏偏没有死成。看来，那位主子心里还是有您的，舍不得让您真的一命呜呼了……”

“她有来看过我吗？”

小秋摇摇头，“恪容华与江美人倒是来看过您，也不过是唉声叹气罢了。”

沈熙宜并不在乎二人，心里只想着陶婉。“她哪里是舍不得让我死？分明只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警告我不许再见泽儿罢了！好啊！好啊……不愧是我曾经那么信任的陶妹妹……咳！咳咳……”

沈熙宜又止不住地干咳，小秋连忙为她抚背顺气，心底虽恨她，但还是怜悯她的，或许当真是应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连你也可怜我……”沈熙宜悲哀道，“她倒还不如直接把我毒死算了！”

“小主，您自己不是也有毒药吗？”小秋带着一丝悲凉的心绪调侃道，“奴婢就等着您一命呜呼，好还家承欢膝下呢……”

“你个贱婢……”

沈熙宜笑了，她早已习惯了小秋的冷言冷语，若是她说些体贴的话，反倒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呢……沈熙宜眯着眼，看着殿内穹顶浮靡的雕梁画栋，身子虽沉重，但灵魂却格外轻盈……慢慢的……慢慢的……她感觉好像飘了上去，穹顶之上漂浮着几个人影……她细细一看，有栀玥，有玉茗，有清芷，还有她的孩子……

沈熙宜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的微笑，他们围在一起，快乐地转着圈，唱着歌……

突然，他们停了下来，因为一个人轻轻地靠近。沈熙宜转过身去，看到那人后惊喜万分，眉开眼笑，连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欢喜道，

“陶妹妹，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十里之外的承平宫内，陶婉猛然睁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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