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恨却来时 第100章 闹鬼

二月花朝过后，便是春耕时节。三月初三，皇帝依照以往的先例，率百官入宗庙祭祀，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恰巧春日祭祀这天，江御女生下个女儿。陛下对于三公主的出生大喜过望，当日便赐了“蕙”字作为公主之名，寓意她蕙质兰心，也盼今年草木繁茂，收成丰厚。

江若华也由此晋为常在，孩子抱给了同宫主位的敬容华抚养。但晏鸢见她母子情深，也愿成人之美，孩子就养在永和宫中，倒与江氏自己抚养无异。

宫中孩子出生，总是要在驱邪祝寿，太后便在三公主“三朝礼”这天，顺便将今年的法事一并办了，请德高望重的老道士为公主打造了一个长命锁，自己则亲自为公主带上。

原本，事情本该这般圆圆满满的结束，可谁能料到，自从公主“三朝礼”与法事过后，宫中便谣言四起，沸沸扬扬地传了出来。

谣言的最开始，是起于一个小宫女雨夜的一场邂逅。是夜倾盆大雨，雷雨交加，她奉命去送东西，行经偏僻之处时，一声霹雳轰然而下，身旁那面斑驳的老墙突然映出一道影子，那宫女顿时一惊，但又疑心是自己眼花，朝四周望去，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远远向她靠近。

那宫女“啊”的一声尖叫，瘫软在地，随即连忙起身，用尽全身之力飞快逃走了。

自那以后，那宫女总是心神恍惚，向旁人不停地说着那夜的遭遇。旁人原本还不信，以为她偷懒所找的借口。谁料几天之后，又有人在半夜看到了所谓的“鬼魂”，而且离的更近，但却看不清它那张如白纸般惨白、肿胀得厉害的脸。

传到众人耳中时，有人一惊，连忙道，那可不就是辛者库死了的娇蕊嘛。她在太平湖里封了三个月才重见天日，尸身虽被安装了，但魂魄肯定还留在宫里，阴魂不散。

有人提出疑问，可那害娇蕊的太监已经死了不是？娇蕊怎么还死不瞑目呢？

在辛者库干活的一个小太监，知道些内情，便说道，查到那死了的小河子之前，原先是查到一个叫小秋的宫女头上的，她原本也在辛者库干活，后来去了花房，那小河子还是她的相好呢。谁料上面办事的还没找上她，她就被永安宫捞去了，当天就查到了小河子……

对啊对啊，有人补充道，我听说这小秋和娇蕊先前都还是罪人李氏的宫女，这是有什么仇怨，非要害得她丢了条命呢……

谁知道呢？有人说，依我看，那小秋才没那个本事呢，我看她定是受人指使，否则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众人纷纷觉得在理，但那人说的话到底是太明显了些，这显然就是在影射永安宫娘娘……众人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在空闲时悄悄说与自己要好的姐妹。

……

入夜，永安宫。

“娘娘!”

晏清禾刚用完晚膳，便见彩云大踏步走进殿内，看起来倒有急事要说。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娘娘!”彩云走到她身边，一脸严肃地说道，“娘娘可知最近宫中都在传些什么谣言？”

晏清禾温柔地瞟了她一眼，见怪不怪，“我听吴腊全说了，但既然是谣言，又何必放在心上？”

“娘娘……”彩云嗔怪道，“你不知道下面那帮人怎么传你的……”

“是不是把李清芷和娇蕊的死都推到本宫头上来了？”晏清禾开门见山道。

彩云点点头。

“还有什么版本，都说来听听。”

“这……这不过都是他们瞎编乱造的罢了，娘娘何必生气。如今眼下最要紧的，该是平息了这些谣言，少些风波才是。”

“都说人心惶惶，可到底还是没有亲自传到本宫耳中，看来这风波还是不够大啊，”晏清禾挑眉道，“咱们也该火上浇油才是。彩云，你改日去抓个传谣言的宫人小惩大诫一番，记着，演的要越心虚越好。”

“娘娘……是想把事情闹大，最近一并解决？”

晏清禾点点头，笑了笑，转头对云杏说道，“云杏，你和小全子派人去细细打探一番‘鬼’的行动，但不要打草惊蛇，更不必去试着抓住他们。”

云杏含笑称是。“看来，咱们有场好戏看了。”

……

明月走进殿内，提醒道，“娘娘，陛下来了。”

陛下？晏清禾心下一沉，他来做什么？

晏清禾随后便走了出去，一头迎上进来的皇帝，连忙请安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

齐越扶起她，二人并肩朝里走去，依次坐下后，齐越方道，“可用过晚膳了？”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晏清禾想。

晏清禾点点头，“已经用过了。”

场面又冷了下来，齐越找补道，“这几天政务繁忙，忙着祭祀之事，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你。这些日子，宫内事情也多，倒是辛苦你了。”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陛下何必言谢？”

自从上次交谈过后，晏清禾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就连以往虚情假意的温柔小意也都免去了。

她对自己有气，齐越明白，也自知理亏，只好自顾自继续道，“如今春日里宫中办的几场大事，都是你一手操办的。如今，倒是越来越有母后那般风范了。”

齐越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因着自己一直与太后面和心不和，以太后比她，倒怕她多心，于是又补充道，“现在就连中宫也不及禾儿端庄贤淑。”

母后？中宫？晏清禾怔了怔，心中苦笑一声，随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淡淡道，“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是正妻，是嫡后，臣妾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照本宣科罢了，如何能与二位娘娘相提并论？陛下谬赞了。”

齐越听罢，却是在心中暗暗叫苦，恼火自己竟又将话聊死了，只得连忙解释道，“淑妃哪里的话？你自有你的好，朕都记在心上。就比如……你从前倡导以绒花代珠钗的法子，就很好，上至官眷，下至百姓都纷纷效仿，现在地方官员给朕上的折子中，都偶有提及，政和廉政之风，便始至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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