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人生 第6章 理查之囚（六）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救出理查才能保住尼薇。

因为尽管菲力作为国王，可以对某些事情进行仲裁，但是涉及到弗兰德斯伯爵这种高级贵族，依然需要通过贵族法庭，并在其他高级贵族的投票下才能确认处罚。

而法兰西的高级贵族就那么多，分别是阿基坦、诺曼底、勃艮第、布列塔尼亚4位公爵和安如、图卢兹、香槟、阿图瓦、佛孟达、布尔瓦这6位伯爵。

理查他自己就代表阿基坦、诺曼底两大公爵和安如伯爵这三票，布列塔尼亚公爵领也是金雀花家族的领地，再加上弗兰德斯自己一票，那么尼薇就有5票令菲力无法通过仲裁。

想清楚这些，诺恩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怎么说服亨利尽快释放理查。

“亨利最后说的那句话，是需要海军吗？”诺恩喃喃自语道。

远征西西里的失败肯定是亨利的耻辱，也是诸侯质疑亨利的证据，那么亨利肯定要想办法洗刷。

而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自然对全是岛屿的西西里王国产生巨大的威胁。

诺恩又想到刚才理查和自己说，亨利与菲力结盟的事。

远交近攻的外交法则四海皆准，而亨利却选择菲力作为盟友。要知道法兰西就在帝国西部，和帝国漫长的边境线完全贴合。

这暗示就很明显：亨利没有将重心放到帝国西部。而帝国的北境是丹麦、挪威和瑞典等苦寒之地，并没有太多价值。东部的波兰王国此时也没有东欧粮仓的美称，大片大片的都是荒地，而且几乎千里无人烟。

看上去向南扩展是个明智之举。只是，仅此而已嘛？

想到这里，诺恩产生一丝明悟。

时间很快流去，眨眼便到了晚上。城堡大厅中张灯结彩，即将迎来一场欢庆的晚宴。

亨利站在大厅深处，手中轻轻摇晃酒杯，虽然一直在接受周围贵族的祝福与谄媚，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大门，似乎像是在等待某人。

“石勒苏益格公爵、荷尔斯坦因与汉堡伯爵、耶路撒冷的解放与守卫者，诺恩公爵到！”

一身华服的诺恩出现在大门处。

亨利嘴角弯过一丝笑意，果然，诺恩到后直接向亨利走来。

“诺恩公爵！”亨利挥退左右，脸上有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理查国王还好吗？”

“托陛下鸿福，他很好！但在聊他之前，但我想先和陛下说个故事。”诺恩脸上带着自信。

亨利有些疑惑的看着诺恩，但诺恩依旧自顾自说着：

“我在来这之前，有幸去了趟君士坦丁堡，原本是想和伊萨克陛下谈一谈塞浦路斯的问题，希望恳求他能将塞浦路斯赐给我这个小小的公爵。”

“甚至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先放了几炮，示意我的火炮里没有炮弹。”

“但是你猜怎么着，伊萨克陛下居然派了个宫廷总管来，哭着喊着要给我钱，还说什么塞浦路斯自古以来就是我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您说，是不是很可笑？”

诺恩的故事很快说完，亨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大笑道：“诺恩，你果然很能带来惊喜。”

但下一刻，亨利收敛了笑容，面色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更是无视诺恩一般，轻轻从诺恩身边走过去。

“宴会结束后，来书房。”

耳边轻轻响起这句话，诺恩低头行礼，再抬头时，嘴角已经蔓延出一丝笑意。

不过诺恩知道自己只是初步计划成功，下一步还有更紧张的交锋。于是诺恩直接离开宴会现场，早早的等在亨利书房前。

黑暗中的漫长等待并不好受，但诺恩知道这只是亨利的手段罢了，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诺恩才听到外面有些动静，睁开眼才发现，亨利已经距离自己相当近了。

诺恩赶紧低头，但亨利看都不看诺恩一眼，跟着侍从走进书房，好一会才示意诺恩进来。

这间书房原本是利奥波德的，此刻腾出来用作亨利办公用，因此场地面积不大。而亨利坐在书桌后，两架烛台在他背后闪烁着摇曳的火光，把他的脸孔包裹在黑暗之下。

“诺恩公爵，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亲身经历。”

“那又如何呢？”

“我的妻子，名为安娜·科穆宁。”

“……”

一阵长久的沉默，亨利看着诺恩半天，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我的父亲和那个白痴弟弟为什么会对你赞不绝口了。”

诺恩闻言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猜对了：西西里王国从来只是一个跳板，亨利陛下真正的目标是东罗马帝国！

根据诺恩之前的分析，亨利陛下可能与他的父亲的性格完全相反，但是同样的志向远大，甚至可以说他想要的更多。

假设腓特烈陛下只想要征服富庶的意大利，那么亨利想要的却是将西方世界唯二的两顶皇冠合二为一。

而且亨利成功的概率很大，因为此刻北意大利再与腓特烈多年的战争后已经臣服，亨利只需要征服南意大利的西西里王国，再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那么便可以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

亨利并不缺乏陆地上的勇士，可是一支强大的海军却暂时超出了他的能力。

可是诺恩有海军，而且诺恩还能提供一个完美的战争借口——为科穆宁家族复国。

科穆宁家族统治东罗马数百年，安娜这个末裔公主的宣称极强。而拿下东罗马之后，亨利可以凭借诺恩封君的身份，轻松拿走那顶东罗马的皇冠。

果然，在诺恩的一番表态后，亨利便饶有兴致的看着诺恩。

“要多久？”

“7年”

“怎么做？”

“在理查身上弄到大量赎金用来组建舰队，同时想办法掌握威尼斯，让威尼斯庞大的海军为帝国所用。然后用海军封锁西西里王国，逼迫对方投降或者和我们决战，胜利后就可以进一步整备兵马，最后只需轻轻一推……”

诺恩做出一个轻推的动作，亨利却看到的是一顶帝国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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