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来！江湖救急！！ 第62章 番外：华山往事（四）

中二病。

谁都有这么个阶段，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天下第一，清醒聪明看破一切，拯救世间的重任就得担在自己身上。

中二病又可细细划分为多个类型，楚怀寒比较了解的一种是二次元型，来自小她几岁的堂妹。

喜欢捂着左眼（或者右眼）故作深沉地喃喃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譬如“少年啊，绽放吧”“咱可是继承黑暗之力的人，人类啊，汝等已经无可救药了”“哼，燃烧吧”“此乃天罚”“沉醉在罪孽中吧（笑）”“我要独自走向只有我能走的路”……

其余类型虽没仔细观察过，但也了解过些许特征，比如走着走着突然手脚动作突然激烈，嘴里发出“噗呲”“砰”“邦”“吭”的声音，在幻想中自己已经大发神威打倒一片敌人保护了世界，情绪过于激动甚至让幻想影响了现实。

又比如表现欲强烈，念叨自己也不懂的哲学理念，对一些小众文化高谈阔论，常见北欧神话希腊神话等各地传说以及圣经等等。常常感慨“你们都不懂”“哎，强者总是孤独的”“一群小孩”。

如此，种种，多发生于十几岁，初高中时期。

虽然犯病的症状不一，但事后状况倒很相似，长大后回忆时必定又羞又恼，以头抢地，恨不得把包括自己在内所有知情人的记忆一键清空，烧毁全部罪状，把自己不可言说的黑历史彻底埋葬才好。

时代变了。楚怀寒心生感慨。她那个时候的中二病还是满嘴火星文呢，等她成为社畜，中二病竟随着网络的流行变得多才多艺起来。

但其中带着青春气息的愚蠢从来没变。不管今生前世。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了而已。

楚怀寒看向明易的眼神带了一丝怀念与温和的关怀。

反正她迟早要长大，成长到回忆过去就脚趾扣地恨不得当场去世的地步。楚怀寒身为成年人，还是体贴一点，别为她的黑历史添砖加瓦比较好。

明易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颇为警惕地向后挪了挪：“楚师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就像在看小孩似的。”

楚怀寒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就是小孩才会说这种话啊。

说实话，在华山众师兄妹之中，喻双双、林观明、明易这三人与她关系最好。甚至算上师长，也就多一个空慈。将来楚怀寒要离开华山，免不了要考虑这几位的想法。

明易打了两三个哆嗦，才恢复正常：“楚师姐，你有时候真挺怪的。算了，毕竟你对我也挺好，我就不计较了。”

说着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个葫芦。

……楚怀寒实在没看清她到底怎么掏出那么大一个东西来的。

明易将葫芦递给她：“尝尝？”

楚怀寒拔开盖子轻嗅几下：“这个味道是……茶？”

“刚从厨房泡的一杯。”明易得意洋洋地说，“谁说葫芦非得装酒的？我偏要装茶，这才叫不一样呢。”

楚怀寒放下葫芦，默默地又看了明易两眼。

她道：“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贵客’到山下，大部分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你怎么没去？”

“师姐不也没去？”明易反问，“那是大部分人，我和他们不一样。师姐你也是，有时候我觉得，华山上只有咱俩有话可说……”

认为自己天下第一独特，没人懂自己也是中二病的症状之一。此事并无记载，全都来自经验之谈。楚怀寒本着年长人的心态立即出声纠正：

“不，别老这么想。我只是偶尔和你说几句话，玩闹几句，这不代表只有我关心你。若说关心，师父多次将你留下单独授课，这不算关心？喻师妹和林师弟总叫你一起出去玩，给你带东西，这不算关系好？尤其是他们。你不要看他们比你小就瞧不起，他俩也是实打实把你当好朋友看待的。”

明易被噎了一下，悻悻闭嘴：“……师姐你有时候也挺无趣的。老是讲一些大道理。”

楚怀寒摇摇头：“有些道理虽然听起来难听，却也是真道理。这话别乱说。尤其是在你师妹师弟面前。”

林观明心大又傻，听不懂，喻双双却是个极其在乎华山同门看法，心思细腻的人。她理解不了什么叫中二病，对此只会感到伤心。少时友谊最可贵真挚，别因为这一点小事，两人生了隔阂才好。

明易皱皱眉，没再说话。

正在此时，头顶上传来一阵喧闹。楚怀寒抬起头，刚好看到山崖上钻出来一个脑袋。

“找到了，楚师姐和明师姐都在！”林观明高呼，“两位师姐，你们在干嘛？快点去练功场！”

“去练功场干什么？”楚怀寒问。

“师父让的！”

“师父为什么叫我们去练功场？”

林观明毫不犹豫，有话直说：“那个贵客上了练功场，拔出刀，敢挑战她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输啦！长老说，再这样输下去，华山的脸面都没有了！”

所以叫几个能打的弟子过去撑场面是吧。楚怀寒懂了。

她道：“这就去。”

同时在心里暗暗想到：

年长的弟子武功都不差，算上他们，楚怀寒并不出挑，一般来说是没必要特地找楚怀寒的。除非……

看来那个贵客也是与楚怀寒这一辈年纪相仿的人，才不好叫年长的弟子上台比试，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更加丢人。

有点意思。楚怀寒心想。

年纪小，武功又强，家世也好。

这是哪家的少爷小姐来华山寻消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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