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烟火坠落。
因为出发还没多久,子慕予回到庄子不过转瞬。
眼前所见,让她生出强烈的不安。
哪里有什么翻种的田地、可堪采摘的蔬菜与茅屋。
更无辛勤劳作的农夫和玩闹的小孩儿。
只有一片起伏的山岗。
山岗上荒草萋萋、枯叶飘飞。
安静得像处坟墓。
子慕予四处看看,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地形,没有变。
印象中那几栋茅屋就是建在脚下所踩的岗顶。
那棵老死的树看起来依然毫无生机。
不远处那片黑林,还在那里。
昨晚丰俊朗舞剑,黑林的轮廓子慕予印象深刻。
又不是西游,也不是什么白蛇传,玩什么幻象?
这不是子慕予第一次遇见幻象了。
当年在凤凰坳,坟山起大雾那天,老庄头说坟山消失了,他见到的是浪花滔滔的大海。
只是农庄这幻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切从他们入住的时候就是假的?
还是他们入住后才出现了什么变故?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子慕予桃花一般的眼睛眯起,眼角翘起锋利的角度。
凤凰坳那次幻象,是云熠搞出来的。
那这次呢?
娄伯卿是四品神明,这次会是他干的吗?
子慕予心里藏着许多官司。
树下有金光微闪。
子慕予走过去一看。
是她刚才离开前给老妪留下的金子。
将金子放进芥囊,她猫着腰,在山岗上一点一点查看。
几处草皮有被烧过的痕迹。
四四方方,似乎刚好是几处茅屋所在。
子慕予的心沉了下去。
这里的茅屋和人,不会都被烧没了吧?
脑中隐隐想起娄伯卿曾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他的本事就是烧东西。
可是那些消失的田地和庄稼,又是怎么回事呢?
山岗下的地根本没有耕种过的痕迹,并不是烧没的。
子慕予拿着根树枝,在一堆厚灰里随意扒拉了一下。
然后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块烧剩的纸片。
应该是幅画。
画里,只见半间茅屋、半截腿和那颗几乎与腿贴一块的头颅。
虽看不完整,可子慕予一眼就认出画中半人就是那老妪。
子慕予心中有很多猜想,可是所有猜想都被困在迷宫里,纠缠着无数谜团。
无奈,她只能求助:“大一,昨晚,娄伯卿是不是来过?”
“……”可是无人应声。
子慕予捏着残纸席地而坐,立即进入灵墟识海。
却看到了好荒凉不过的场景。
流苏尽数凋零,落了满地花雪。
白衣飘飘的男子不见了。
流苏最粗壮的树枝上挂着好大一只白色卵圆形的东西。
像放大数百上千倍的蚕茧。
看得子慕予一脸懵怔。
她忙不迭凑近一看。
透过有些透明的茧皮,能看见大一双腿蜷缩,两手环抱,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这又是什么状况?!
难不成,大一是条毛毛虫,现在将要破茧成蝶了?
“大一,大一!”子慕予连声喊。
茧中人没有反应。
子慕予不敢碰那只茧,怕不小心把它弄坏了,造成不好的后果。
似乎除了等着看着,别无他法。
子慕予转身正要离开,「啪嗒」一声。
巨茧突然掉落,连续滚动,也不知要滚到哪里去。
子慕予本能用脚一把踩住。
茧端忽然隆起。
接着,破了一个洞。
两只手忽然探出,抓住洞口边缘。
然后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正是大一。
“天亮了?”他的神情惶惶不安。
从子慕予认识大一以来,何曾见他出现过如此惊惶失措之色?
子慕予没开口说话,静静地看着大一有些艰难地将身体从茧中钻出。
他刚钻出半截,然后被水灵灵卡住了。
“麻烦,帮帮忙呗。”大一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在子慕予印象中,蝉蝶破茧时若不小心摸到,很容易导致翅膀粘连畸形。
于是她道:“破茧成蝶,别人干预不会让你得残疾啊?”
大一撇嘴:“我又不是蝴蝶。”
子慕予走过去,一脚踩住茧壳,伸手抓住大一的手,猛地一下子将人拔了出来。
大一苦着脸,整理身上衣物:“你拔葱啊,这么粗鲁。”
子慕予盯着大一:“也没长翅膀啊,你弄这玩意作甚?”
“匿迹,保命。”大一弹了弹身上的灰,苦笑道。
子慕予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大一陡然正色:“昨晚有人想探你的灵墟识海,给我的感觉十分可怕。”
“是不是娄伯卿?”子慕予急问。
“是娄伯卿,但好像又不是。”大一皱起眉头。
子慕予最不想从大一口中说到「应该」、「好像」这种词。
让人无端焦虑。
“虽然不太可能,但我怀疑,”大一谨慎地斟酌词句,“娄伯卿体内,应该也有另一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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