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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钱书录脸色一改，端起了笑容，颇有几分叔伯的味道，他几步上前，给她拿了节礼。
“乖孩子，来来，进来坐，我日子都过糊涂了的，昨天忙了小半宿，昏天昏地睡到刚刚也才起来，年是没有过的，愣是也没想起来要过年。”
“哎...真就是这日子过的...跟着我们家大人，连个年夜饭都木得，我真是...”
一不注意他已经走在了吐槽的路上。
“谁家好人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沈曼暗自偷笑，但面色不显。
钱秋生说着话呢，那白馍沫子四处乱飞，好些个掉进了节礼上，他发现了以后十分不好意思，一把把馍塞进袖子里，拍拍盒子。
“见笑了，这一时之间没注意，有辱斯文，你莫要见怪。”
“不...不会。”
这人，和一般市井小民倒没多大不同，给她的印象是十分的接地气。
“进来坐吧，我给你泡个茶，我把他叫醒啊，你等等。”
“呃...”
不用...
沈曼想说出口的，但人给她拉进屋之后火急火燎，等她开口人就走了半道，她这话也没说出去。
真就这么忙吗？
沈曼百无聊赖开始四处观看，一会儿看看椅子，一会儿看看牌匾。
看着都是上档次的东西，摸着十分厚实，颜色也十分周正。
嗯...还是那句话，整体风格颇为暗沉。
钱秋明端了茶水过来，他亲自倒了一杯拿给沈曼，半点没有当官的傲气。
书录嘛，大大小小都是个官。
好比说是地球上那些官员的秘书，职权可大可小。
但他身上没有。
这点倒是和陈秋生给人的感觉类似，就是乍看过去，感觉不到那种想象中当官的人会有的‘谱子’。
“本来想说子昇去了王城，这也没人会过来拜年，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
沈曼歪着脑袋不是很理解，陈秋生这个地位，怎么会连个拜年的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秋山堂那些学生呢，他们总不会不来吧。”
“他嘴硬，不让人来，那些孩子听话。”
“呵呵...”
无话可说，所以汉子昇就是那个不听话的。
“你等等啊，已经叫过他了。”
“呃...”
沈曼咧嘴干笑，十足的无措。
天爷哦，本来只是凑个热闹，现在好了，人专门为她中断了睡眠。
她何德何能！
尴尬的喝了口茶，就看钱书录又端来两个白馍。
起初她以为是给她吃的，或者是他自己要吃，但看他放在了主位上，显然是给陈秋生准备的。
太惊讶了，沈曼惊呼出声。
“大人就吃这个？”
钱秋明眨巴眨巴眼睛，“唔，厨娘回家了。”
厨娘回家过年了，然后咱们府官陈大人大年初一到下午了就只能吃两个白馍吗？
就这解释能成立？听着怎么有点可怜。
沈曼一个叹气，把茶杯放下。
她主观上认为这白馍不好吃，就见不得人只得吃这个。
“索性还有时间，我给书录和大人做个简餐吧，厨房里可还有食材？”
“诶？你会下厨？”
某人乐了，一个转身赶紧要带路。
“有的，有的，你跟我来！”
府衙里有两个厨房，大厨房已经空无一人，旁边的小厨房里还能看见点火星，钱秋明大概就是从小厨房里烧的水。
沈曼是见识过汉家老爷子的作风的，她一贯认为达官贵人的做派只多不少，没想到府衙内部这厨房里的陈设和她那小租屋也没差多少。
锅灶麻黑，扇风的扇子也是常见的芭蕉扇，中间还缺了一个口子。
也是了，大过年的还在办公，新年第一餐只是两个白馍，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是汉家老爷子那般的生活作风。
钱秋明看沈曼的表情似乎不太好意思，他拿来一篮筐食材。
“厨娘留下的菜都在这里了，你看看你有什么想用的，尽管拿，要不然烂了也浪费。”
这话说的，整得这里面的东西他们都用不着似的。
沈曼眼睛随意一扫，果不其然在一边篮子里看到弄好的白馍，合着这馍也是现成的。
哎...内心忍不住叹气。
咱陈大人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沈曼没想弄别的，她看见了红薯粉和一些大白菜，这还缺个豆腐，要不然弄个粉丝汤挺好的，还能给馍添香。
“有豆腐吗？”
“呃，可以买，我这叫人去买。”
本想说不麻烦，但那道菜豆腐是精髓，没了豆腐味道少一半。
行吧，买就买吧，反正这一时半会也弄不了。
大冬天的，她要想弄点啥还得从打水开始。
无奈拎着水桶问钱秋明，“水井在哪？”
“水井在那边！”
钱秋明也好玩，给她指了路之后一整个笑容满面。
“没想到娃娃你还会做菜。”
“好说，和家姐学了点。”
“姐姐？哦对，大人好像说过你有个姐姐，那日他回来可和我说了好一会儿。”
“说我？说我什么?”
“说你和以往他接触过的女娃都不一般，要不是傅院长那边要，他可能真想亲自把你带在身边，以后他想说办个女学，提前找个女先生也是在理。”
这...陈秋生当真有这种想法？
沈曼嘴角有点压不住，说实在的，她有点受宠若惊。
还是那句话，她何德何能！
一路走来，女学当真是没太看得见，陈秋生竟然还想搞女学。
有这番见地，难怪他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想法。
只是她手上还拎着水桶，到底是限制了她的行动，虽是眉飞色舞，但瞅着还是拘谨的。
“我先去打水。”
“去吧，小心脚下，莫要滑倒了。”
钱秋明喜滋滋，拿着钱袋子掏银子，这边看沈曼走远，反身准备让人去买豆腐。
走了几步他一个怔忪回头，诶，等等，这个时候，自家大人正在洗漱吧。
想起自己大人洗漱时的模样，钱秋明冷不丁抖了一下。
那人起床气颇重，孩子就这样碰见会不会被喷？
半晌，钱书录摇了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人一个女娃子，他这点脸还是要的。
管他呢，谁让他自己没个正形。
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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