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联系赵学安,李达康又不开心了。
今天他打了孽徒两个电话,都被挂了,身为一个老师,李达康的心算是凉透了。
孽徒在干嘛?
吃着烤鸭,喝着没有过期的饮料,笑容干净又阳光。
“梁姨,这个糖醋排骨真的很绝,无论色泽还是口味,太有食欲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梁露站起身,笑着把装排骨的盘子,往赵学安跟前挪了挪。
为了这一顿晚饭,赵学安连中饭都没吃,连干两碗大米,还是不见饱。
主要菜太好吃了。
梁天佑今天兴致也不错,喝了一瓶啤酒,吃了不少烤鸭。
没有一只鸭子能离开京州,绝不是一句玩笑话。
刚出炉的鸭子,外焦里嫩,肥而不腻,脆脆的皮,一口咬下去,人间美味。
梁天佑属于土生土长的京州人士,只是后来去了京城,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一口。
今天也算满足了口腹之欲。
吃得差不多,梁天佑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纸巾,擦了擦嘴,目视着右手边的年轻人。
“学安,我要没记错,过完年后,你就二十八了吧。”
“是的,梁叔。”赵学安也放下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礼貌又谦卑。
“很好,很好。”梁天佑点点头,“我听说,前段时间,你抓勒万和凯恩两个间谍时,还受伤了?”
“一点擦伤,无事的。”
“够拼,不过,也要注意安全。”接着,梁天佑话锋一转,“学安,我今天可是和钟书记坐了同一架航班,还聊到了你了。”
“钟书记?”赵学安佯装吃惊,“是钟正国书记吗?他也来汉东了?”
“是他。”梁天佑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学安,你得罪过钟书记?”
这个问题,赵学安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梁叔,我和钟书记没过节,不过和他家的小辈有过节。”
“钟旭的事?”
“不止。”赵学安坦然道:“三年前,钟翰伏法,我也递了刀子。”
“三年前,24岁?”
“是的。”赵学安认真起来,“当时年轻气盛,遇不到不公道的事,没忍住!不过,最后动刀子的是侯亮平!”
“侯亮平……我知道他,钟正国书记的前女婿,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钟家那点事,早就传开了。
在梁天佑眼里,侯亮平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又不能否认,这个世界需要理想主义者。
“学安,这么说,你知道自己得罪了钟家?”
“知道。”
“后悔吗?”
“不后悔。”赵学安笑了笑,“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事情重来一遍,我依旧会那么选。”
这是赵学安心里话。
为攀高峰,他可以不择手段,同样,为了心中的理想,他也愿意跌入深渊。
两者不矛盾。
“年轻,真好。”梁天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学安,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骨子里的那执着劲,这也是一个人精气神,或许……这种执着会成为你进步的绊脚石,但老来回忆,问心无愧。”
两人对话,梁露听在耳朵里,不由担忧起来。
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梁天佑。
“大哥,学安若真有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看吧,琴姨很好,梁姨也不差。
梁天佑笑了笑,“露露,你多虑了,只要学安不犯错,就算是钟正国,也拿捏不了他。”
闻言,梁露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她眼里,赵学安和祁同伟完全不同!这么干净纯粹的侄儿,怎么可能会犯错呢?
“学安,你觉得李达康这个人怎么样?”梁天佑又问道。
这句话,问到赵学安心里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老恩师。
梁天佑问了,他必须好好说道一下。
“李达康,酷吏,摘桃,甩锅,反复无常,想找他一个优点很难。”
“这么差劲?”梁天佑有些吃惊。
“就是这么差劲。”赵学安继续道:“最关键,李达康这人还贼抠门,不仅对自己抠,对别人也抠。”
“比如呢?”
“一件羽绒服,穿了十几年,都起包浆了还在穿。再比如,一扎娃哈哈,放了一年多,过期了都没喝。”
“是挺抠门的。”梁天佑缓了一下,“那李达康,对家人也抠门吗?”
“抠!大概一个月前,他留学女儿回国,让他开个后门进体制工作!结果,他没同意,闹到最后,两人签了断绝父女关系协议书。”
梁天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学安,你这是在夸李达康呢?”
“具体的说,是客观评价。”赵学安难得认真,“李达康这人缺点真的很多,多到一本书都写不下!不过……他有一个优点。”
“什么?”
“天生的政客!数据不会说谎,无论是干县长,还是市委书记,他都能在短时期内,拉动地方的GDP!并且,李达康极为爱惜自己羽毛,凡是带污点的事,他都不干!曾经有个商人说过,和李达康当朋友,是他做过最失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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