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视线落在长凳上那沓泛着油墨味的现金上,又看看纪北年毫无波澜的眼睛,刚才的怒气全化作了愧疚与感激。
有人抹了把脸,默默把刚攥皱的讨薪标语踩在脚下。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纪总仗义”,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应和,几个工人主动拿起手机:“纪总,我们帮你跟记者说清楚!他们要是敢瞎写,我们去电视台门口骂他们!”
不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记者原本架着摄像机等着拍纪家丑闻,此刻见风向突变,再被纪北年的保镖上前“友好”提醒了几句“新闻真实性”和“法律责任”,只能灰溜溜地准备收起设备。
但摄像机镜头盖还没扣好,他们就手忙脚乱碰倒了三脚架,金属碰撞声此刻在众人看小丑似地围观中显得格外刺耳,几人只能一边干笑着,一边低着头迅速把设备塞进包里。
临走前还被江洋“借”用设备,现场拍摄了几张“纪总发工资”的照片,又提醒他们回去后别忘了把通稿改成“纪氏集团高效解决薪资误会,获工人盛赞”。
最后,几人脚步踉跄着逃也似地离开,半步不敢回头。
事情看似平息,纪北年转身准备离开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工装的女工。
她脸色蜡黄,双手在衣角反复蹭着,脚步有些迟疑,声音带着怯生生的沙哑:
“纪、纪总……俺想跟您说声谢谢……要不是您,俺们这点血汗钱怕是真要被那黑心肝的卷走了……”
她低着头,身形单薄得像阵风能吹倒,一步步挪过来时,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保镖刚想拦,见她手里空空,又听着这话里的恳切,动作不由得缓了半分。
但就在距离纪北年两步远时,女工忽然抬起头——那双刚才还盛满惶恐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淬了毒般的决绝。
她藏在袖口的手猛地抽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尖刀闪着寒光,直刺纪北年的腹部!
“老板!”
“去死!”
江洋的惊喝几乎与她带着刀锋破风般刺来的厉喝同时炸开。
纪北年肩头微沉,侧身的瞬间反手扣住她持刀的手腕,指节用力时,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尖刀“当啷”落地。女工疼得闷哼,却像疯了般用头去撞他,被涌上来的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是张翠萍!”
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她趴在泥里,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刚才那副老实本分的样子荡然无存,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哭喊:
“天杀的纪总啊!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站着让俺杀啊!老天爷啊!怎么就不给条活路啊!”
她那双圆睁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悲戚,只有计划败露的绝望!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也就意味着对方答应给的200万也泡汤了。
想到这儿,她再次怨毒地死死盯向了纪北年。
警察很快到场,与江洋对接完现场情况后,带走了高伟和张翠萍。
傍晚时分,警方通过正式渠道联系纪氏集团法务部,简要通报了案件初步进展:两名涉案人员均已承认存在聚众扰乱秩序及故意伤害(未遂)行为,但对于是否有幕后指使,目前暂未取得有效供述,案件仍在进一步侦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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