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看我这样,无奈扶额,但又耐心继续问:
“那你知道去哪儿买,又知道用什么买,为什么不干脆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自己去买?”
我又放下筷子,掐腰看他:
“笨蛋小叔,因为我自己没有可以买零食和其他东西的钱啊!”
话落的瞬间,餐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银筷搁在瓷盘上的轻响。纪淮深吸一口气,手慢慢落在我发顶:
“所以,你没有零花钱?”
我歪着头看他,想着零花钱的概念,大概只出现在姜安宁的初中时期的零碎记忆里,就是他们会用来买零食和文具的钱。
而且自己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自己需要零花钱这件事,我撇撇嘴,带着一种懵懂又理所当然的嘟囔:
“反正能吃饱,也不缺文具。而且只要不是垃圾食品,想吃什么直接问秦野哥哥或者裴小叔要就好了啊。”
我没察觉这话有多扎眼,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钱这东西,好像从姜安宁时就是:它确实存在,但从不在自己手里,像是空气般无处不在,却又看不到也摸不到的客观存在。
即使后来跟张守望开始赚钱了,有了很多钱,但她们都默契地遵守着一个规则:那个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更不能被别人知道。包括如今的我。
来不及多想,就听到纪北年切割牛排的刀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纪淮的手猛地从我的发顶收回,攥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他看向纪北年时,后者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嘴里的食物,视线越过刀叉冷冷扫向我,像在看什么碍眼的东西。
我下意识的低头,悄悄放下手里的筷子,心里嘀咕着:自己没干啥事儿吧,他怎么又生气了?
纪淮伸手抽出纸巾擦过唇角,对着纪北年冷笑一声:
“好啊,你可真是好样儿的。堂堂纪家大小姐没有过零花钱。”
纪北年听到这话,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向纪淮:
“她缺过什么?”
“缺个自主选择权!我记得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姐姐给你的零花钱每个周都有五万了吧!”
纪北年听到纪淮又提起母亲,手里的刀叉终于放下。
少年时母亲把装着零花钱的信封塞进他手心的温度,和眼前这张懵懂的脸重叠,心底深处的偏执像涨潮的暗涌再度漫过呼吸,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让他开始窒息,逼得他喉结剧烈滚动。
他死死攥着餐巾,那点残存的理智还在拼命拉扯,想摁下那股几乎要破膛而出的躁郁,可越压抑,偏执就越像被点燃的野火,顺着血管烧得更凶。
他忽然用力擦过嘴角,一下又一下,像在剐蹭什么脏东西似的,机械动作重得几乎要磨破皮肤,指节泛白间,一声冷笑从齿缝里挤出来:
“她没有,是因为她自己害死了会给她……”
“碰!”
是纪淮将盘子摔碎在纪北年脚底的声音。
“闭嘴!”
纪淮眼尾绯红如燎原火,轮椅扶手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而纪北年同样,满脸阴郁,眼底猩红一片,他的神情骤然癫狂,声音像淬了冰:
“我说错了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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