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问瑶 第363章 线索

接下来的日子，信王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傅韶景动用了所有暗线，甚至不惜惊动皇帝安排在玉牒司和宫中旧档处的眼线（此举风险极大，但皇帝默许了），开始秘密彻查二十年前的旧事。

阻力，比想象中更大。

玉牒司二十年前的一场“意外”火灾记录被翻出，烧毁的正是老信王妃产子前后几个月的部分档案。当年负责看管档案的老吏，要么早已去世，要么迁居外地不知所踪。唯一一个留在京中养老的，在傅韶景的人找到他之前，竟“失足”跌入护城河淹死了！

线索，似乎断了。

“芸娘”这个名字，更是如同石沉大海。冷宫侍疾宫女的名录残缺不全，当年伺候过老信王侧妃的人，仿佛人间蒸发。宫中旧人对此讳莫如深，仿佛触碰了某个禁忌。

“有人在刻意抹去痕迹。”石磊回报时，脸色异常凝重，“手段干净利落，像是…专业的人做的。”

“前朝余孽？”温瑶皱眉，“沈皇后信里提到的？”

傅韶景站在密室中央，看着墙上挂着的、根据零碎线索拼凑出的时间线和人物关系图，眼神冰冷：“不止。能在宫中、玉牒司同时动手脚，抹得如此干净…这能量，绝非一般余孽能有。更像是…盘踞在权力核心的毒蛇。”

他指向关系图上一个模糊的标记：“重点查这个人——当年的玉牒司主簿，王允。火灾后不久，他便告病还乡，举家迁往江南。据说是…暴毙途中？找到他的家人！活要见人，死…也要问出点东西来！”

“江南？”温瑶眼睛一亮，“正好！我外祖父在江南根基深厚！让他帮忙！”

一封密信，随着信王府最快的信鸽，飞向了江南。

等待是焦灼的。都城的气氛也愈发诡异。废太子圈禁宗人府，沈国舅下狱待斩，沈皇后自尽…沈家这棵大树看似轰然倒塌，但朝中依附沈家的势力并未完全清除，暗流涌动。皇帝对傅韶景的态度也越发微妙，既倚重他查案，又带着深深的忌惮。

长公主倒是消停了不少，或许是沈家的下场让她有所收敛，只是偶尔送些“慰问品”到信王府，都被温瑶以“王爷静养”为由婉拒。

就在傅韶景和温瑶几乎要将都城翻个底朝天时，江南终于传来了消息！

不是好消息。

王允的家人找到了，在江南一个偏僻的小镇。但找到时，只剩下三具烧焦的尸体！一场离奇的火灾，吞噬了王家仅存的三人！唯一的线索，是王家邻居提到，火灾前几天，有几个操着都城口音、行踪诡秘的外乡人来打听过王允的后人！

“杀人灭口！”温瑶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好狠毒！连妇孺都不放过！”

傅韶景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方显然知道他们在查什么，而且动作比他们更快！更狠！这条“玄底金蟒”，不仅潜伏得深，而且爪牙锋利，心狠手辣！

线索似乎彻底断了。密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等等！”温瑶突然盯着石磊带回的江南密报，“邻居说…那几个外乡人，其中一个…走路有点跛？左腿？”

“是！王妃！密报上是这么写的！”石磊连忙确认。

“跛脚…左腿…”温瑶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画面！猎苑观礼台刺杀时，那个被她泼了一头水的刺客头目！他旋身格挡金盆时，动作似乎…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协调！当时情况紧急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是左腿发力时有些迟滞！

“是他！”温瑶猛地站起来，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个刺客头目没死！或者说…当时被射成刺猬的，不是他本人！他金蝉脱壳了！而且…他去了江南灭口！”

傅韶景眼中精光爆射！如同黑夜中看到了猎物的猛兽！

“石磊！立刻详查猎苑三名刺客尸体的验尸报告！尤其是那个被泼水的头目！查他身上是否有易容痕迹！查箭上是否致命！还有，他尸体上…是否有跛脚的旧伤特征！”

“是！”石磊领命而去，行动如风。

新的突破口找到了！希望之火重新点燃！

就在傅韶景和温瑶全力追查跛脚刺客这条线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信王府紧闭的大门。

来人是宗人府的一位老宗正，须发皆白，德高望重。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废太子，在宗人府圈禁期间，突发“癔症”，整日胡言乱语，说什么“母后救我”、“蟒神显灵”、“他才是真龙”…昨夜，竟趁守卫不备，一头撞死在房柱上！临死前，用血在墙上画了一条…玄底金蟒！

废太子，也死了！

死得如此“及时”，如此“诡异”！还留下了指向性如此明确的死亡标记！

这绝不是结束！

这是挑衅！是宣战！

是那条潜伏在暗处的“玄底金蟒”，在嘲笑他们的徒劳！在用鲜血和死亡宣告：游戏，才刚刚开始！

傅韶景站在宗人府那间弥漫着血腥味的囚室里，看着墙上那条狰狞扭曲的血蟒，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他缓缓抬手，抚过冰冷粗糙的墙面，指尖沾染上那暗红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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