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底部,新塌陷的二十丈岩层如同大地张开的巨口,灰雪覆盖的轮廓在幽暗中沉睡。万寂安眠帚絮状帚头低垂,慵懒地覆盖着坑底。坑边,菌丝仙胎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惨绿魂火在闭合的眼窝中平稳摇曳,陷入安眠。苏清让如同破麻袋瘫在坑壁下,浑身灰败干瘪,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赵铁柱僵立在原地,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死死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掌心十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边缘,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泽,如同被漂白腐蚀的皮革。冰麻的惰性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伤口疯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肌肉僵硬,血液凝滞,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空虚感。
“操……操……” 赵铁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黝黑的脸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他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微薄的土鳖仙力去抵抗侵蚀,仙力刚触及伤口边缘,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灰白惰性吞噬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那冰麻感反而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猛地加速向上窜去!
“呃啊——!”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双臂如同灌了铅,沉重麻木,几乎抬不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坑底那沉睡的身影,眼中爆发出绝望的哀求:“先生……祖宗……您老醒醒啊……再睡下去……铁柱这双手……可就真成腌萝卜了……”
无人回应。只有坑底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妈的……靠人不如靠己!” 赵铁柱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一跺脚!他豁出去了!不能等死!他目光扫过四周,猛地锁定坑边不远处——那里散落着几块之前被万寂安眠帚“净化”时遗漏的、边缘锋利的黑色陶片!是玄老那块破陶杯的碎片!
“以毒攻毒!” 一个疯狂又带着一丝合理性的念头闪过!那陶片沾过先生的垢甲!说不定能克制这鬼东西!
他强忍剧痛,踉跄着扑过去,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抓起一块最尖锐的黑色陶片!陶片入手冰凉油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年污垢气息。
“祖宗保佑!” 赵铁柱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右手猛地抬起,将那只被灰白腐蚀最严重的手掌摊开!掌心伤口狰狞,灰白区域已蔓延至手腕!
他左手紧握陶片,用那锋利的边缘,狠狠……朝着自己右手掌心……那灰白腐蚀区域的边缘……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健康皮肉……割了下去!
嗤啦——!!!
皮肉被割开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鲜血瞬间涌出!但……预想中“割掉腐肉保平安”的情形并未出现!
那涌出的鲜血……在接触到伤口边缘灰白区域的瞬间……竟……瞬间凝固!变成……粘稠的……暗红色……胶状物?!如同……劣质的果冻!
更可怕的是!
那灰白腐蚀区域……如同被激怒的活物!猛地……向内收缩!又……骤然……膨胀!边缘……如同……扩散的霉菌!瞬间……吞噬了……新割开的伤口!将那涌出的“血胶”……连同……新鲜的皮肉……一起……染成……死寂的……灰白!
腐蚀……加速了!
“啊——!!!” 赵铁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左手一抖,陶片当啷落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右手——整个手掌……连同……新割开的伤口……彻底……化为……一块……僵硬……冰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灰白……“石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深渊底部。
凝固的琉璃巨卵……表面……光滑如镜……死寂无声。
突然!
嗡——!!!
卵壳……内部……最深处……那……早已……彻底湮灭的黑暗核心……毫无征兆地……极其……极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这一次……波动……不再是……微弱的涟漪!
而是……如同……沉睡的心脏……被……强行……电击……复苏……般……猛地……一跳!
咔嚓——!!!
医生……极其轻微……却……清晰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深渊……回荡!
琉璃卵壳……表面……对应……那……剧烈波动点的位置……一道……细如发丝……却……笔直……深邃的……灰白色……裂痕……猛地……浮现!
裂痕……边缘……七彩流光……如同……凝固的……血浆……瞬间……黯淡……失色!
裂痕……内部……不再是……惰性的黑暗……而是……透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与……饥饿……的……气息!
凌霄宝殿。
菌丝仙胎……蜷缩在……冰冷的……金砖上……安睡……惨绿魂火……平稳……摇曳。
突然!
它……那……由菌丝……构成的……小小身躯……猛地……一颤!
闭合的……眼窝……骤然……睁开!
惨绿魂火……疯狂……跳动!传递出……一种……源自……本能的……惊悸……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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