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底部,新塌陷的十丈岩层如同被巨神啃噬出的伤口,边缘嶙峋。灰白的“雪”重新覆盖下来,温暖安眠的气息将李闲云的身影裹得更深。万寂安眠帚低垂帚头,絮状物轻柔拂过新坑的轮廓,方才那凌厉的杀意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片慵懒的死寂。
炕边,赵铁柱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粗布短褂,黏腻冰凉。他粗重地喘着气,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脚下——苏清让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灰白色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已经爬满了他的脖颈,正向苍白的脸颊蔓延。皮肤下,纹路如同冰裂的瓷器,散发着冰冷的惰性气息。
“书呆子!醒醒!” 赵铁柱蹲下身,蒲扇大的手想拍苏清让的脸,又猛地顿在半空,生怕再刺激到他身上那鬼东西。他只能压低声音,带着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低吼,“别抽了!那鬼纹身又爬上来了!”
苏清让毫无反应,翻白的眼珠在眼皮下剧烈滚动,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左手手腕处,那点护臂残骸彻底化为焦黑灰烬,只留下一圈皮肤被灼烧的暗红烙印。
赵铁柱咬咬牙,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灰白纹路,搭在苏清让颈侧。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却带着一种……粘滞的……沉重感?仿佛血液里掺进了凝固的油脂!
“操!” 赵铁柱低声咒骂,猛地缩回手。他不懂什么法则惰性,但本能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抬头,目光扫过深不见底的巨坑,扫过悬浮的灰白扫帚,最后落回苏清让身上。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先生翻个身压塌十丈坑,真是为了救这书呆子?还是……这书呆子身上那鬼东西,连先生都……有点压不住了?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颤……顺着他的指尖……残留的触感……猛地……传回!
来源……正是……苏清让……脖颈上……那……爬行的……灰白纹路**!
赵铁柱浑身汗毛瞬间炸起!如同被毒蛇舔舐!他死死盯住苏清让的脖子——那灰白纹路……竟……真的……在……微微……蠕动!如同……冬眠……苏醒的……蚯蚓!贪婪地……汲取着……苏清让……体内……残存的……生机**!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刚才搭过苏清让脖颈的……那两根手指……指尖……竟……也……悄然……浮现出……几点……极其……细微的……灰白……斑点!斑点……如同……活物……微微……鼓胀!传来……一丝……冰麻的……吸扯感!仿佛……要……将他……指尖……那点……可怜的……土鳖仙力……也……吸走**!
“滚开!” 赵铁柱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甩手!惊恐地在自己裤腿上狠狠擦拭指尖!那几点灰白斑点……竟……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粘在……皮肤上!擦不掉!
“这……这鬼东西……会……会传染?!” 赵铁柱声音都变了调,黝黑的脸庞因恐惧而扭曲。他看着地上抽搐的苏清让,又看看自己指尖的斑点,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蹬蹬蹬……连退……三步!远离……苏清让**!
凌霄宝殿。
死寂空旷。霉斑与干涸菌丝粉末覆盖着冰冷金砖。玉帝的石像躯体僵在台阶下,头顶那颗干瘪塌陷的灰白硬核如同风化的朽木,再无半点生机。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断裂的脆响。
是……玉帝……那……石化……的……左手……食指……指尖!
指尖……毫无征兆地……崩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缝隙深处……没有血肉……没有骨骼……只有……一片……灰败……死寂的……石质……
然而!
就在这……裂缝……出现的……瞬间!
噗!
玉帝……头顶……那颗……干瘪的……灰白硬核……正下方……紧贴……头皮……的位置……猛地……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凸起**!
凸起……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灰白色……菌丝……疯狂……缠绕……凝结……而成!如同……一个……巨大的……菌丝……肿瘤**!
肿瘤……表面……菌丝……剧烈……蠕动!收缩!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挣扎!想要……破……壳……而出!
“嗬……嗬嗬……” 一阵……粘稠……湿滑……如同……溺毙者……喉咙……积痰……的……怪异……抽气声……极其……突兀地……从……那……菌丝肿瘤……内部……幽幽……传出**!
抽气声……在……死寂……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肿瘤……蠕动……加剧!顶端……菌丝……猛地……向……两侧……撕裂!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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