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再起：大唐布衣卿相 第5章 浊浪滔天谁弄潮

“巫蛊厌胜之术！”

高力士那变调的尖叫，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瞬间冻结了凤仪殿内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那锦盒中静静躺着的、针扎朱点的沉香木人偶，以及那张散发着诡异血腥味的符箓，在明晃晃的烛火下，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气息！

李世民的脸，在看清盒中之物的刹那，血色褪尽，惨白如纸。随即，一股足以令山河变色的狂暴杀意，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眸，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和无尽的冰寒，死死锁定了赵德言和林枫！

“好！好一个东宫！好一个贺礼！！”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九幽寒风吹过白骨荒原，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朕的皇后刚刚转危为安，尔等便迫不及待地送来此等魇镇之物！是要咒杀皇后，还是要咒杀朕？！！”

“陛下息怒！陛下明鉴啊！”赵德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之前的阴鸷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知道，这盆脏水一旦泼实，莫说他，整个东宫都将万劫不复！“臣……臣对此物毫不知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定是有人要构陷太子殿下！请陛下明察！”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陷害？”李世民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刺向同样跪伏在地、脸色苍白的林枫，“林枫！此物是你东宫送来，恭贺你履新的‘厚礼’！你又有何话说？！”帝王的怒火，瞬间将林枫也卷入了风暴中心！无论他是否知情，这锦盒是冲着他来的，他便脱不了干系！

林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分析这致命陷阱！陷害！绝对是精心设计的陷害！目标不仅是皇后，更是太子和他林枫！一石三鸟，何其歹毒！是谁？魏王李泰？还是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手？

“陛下！”林枫的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极致的冷静而显得异常平稳清晰，他深深叩首，“臣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此锦盒，更不知其中竟藏有如此恶毒之物！此物今日由东宫之人送至太医署，署令张大人因觉蹊跷，恐有不妥，故代为保管，未曾交予臣手！此事太医署众位同僚皆可为证！臣方才救治皇后娘娘，寸步未离凤仪殿，更无可能接触此物！”

他迅速撇清与锦盒的物理接触，点出张济民的谨慎和太医署的人证，同时强调自己一直在全力救治皇后，绝无动机和时机参与此等大逆之事！

张济民也立刻叩首：“陛下！林医正所言句句属实！臣可担保！此物送至太医署时，臣因送物之人身份不明，言辞闪烁，故心生警惕，未敢交付林医正！臣……臣失察，未能及时开盒查验，酿此大祸，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他主动揽下部分责任，但更重要的，是为林枫提供了关键的旁证和脱罪的时间差。

李世民的目光在张济民和林枫之间逡巡，暴怒的情绪因林枫刚刚救回皇后而强行压抑了一丝理智。林枫确实一直在眼前救治皇后，没有机会接触盒子。张济民的老成持重他也清楚。

“陛下！”林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锐利，“此等魇镇恶物，出现在恭贺臣履新的贺礼之中，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其一，若此物未被发现，留在臣处，日后事发，臣便是百口莫辩，必死无疑！

其二，此刻在凤仪殿当众揭露，陛下盛怒之下，无论臣是否知情，都难逃牵连，甚至可能累及刚刚为皇后娘娘诊治之功！

其三，更是要将太子殿下拖入泥潭！无论太子是否知情，此物由东宫送出，便是铁证！幕后之人，其心可诛！其意在动摇国本！其目标，恐非臣一人，亦非东宫，而是陛下您的江山社稷啊！”

林枫直接将阴谋的层次拔高到了“动摇国本”、“图谋社稷”的高度！他深知，唯有将事情上升到这个层面，才能最大程度地触动李世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才能让李世民暂时压下对太子或对他的杀意，转为彻查！

果然，李世民眼中疯狂燃烧的怒火微微一滞，掠过一丝深沉的、属于帝王的冰冷算计。林枫的话，如同冰水，浇醒了他一部分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是啊，谁才是这阴谋的最大受益者？皇后若死，他李世民必受重创；太子若因此倒台，储位动摇；林枫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贵也被除掉，这一箭数雕，环环相扣！

“查！”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无边的杀意，“给朕彻查！彻查此物来源！彻查今日经手此物的所有人！彻查东宫！彻查太医署！朕倒要看看，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搅动这滔天浊浪！”

“遵旨！”高力士立刻躬身应命，脸上也是杀气腾腾。巫蛊魇镇，乃宫禁第一大忌，更是帝王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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