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隘的风,裹挟着烽烟与尘土的气息,与落鹰涧那逼仄窒息的阴风截然不同。
这里地势开阔,一道宽阔的天然垭口横亘在两山之间,像是大地被巨斧劈开的裂痕,却又被岁月打磨得平缓开阔。
两侧山丘坡度舒缓,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风过处草浪翻滚,藏不住半点动静。
作为连接朔方郡的咽喉要塞,此处易守难攻,却也意味着守军需铺开更大的防御纵深,任何一处疏漏都可能被敌军撕开缺口。
此刻,这座关乎大军后路与补给的关口,正承受着天武军团铁蹄的叩击。
天武校尉牧铮静立军前,一身玄黑重甲纤尘不染,甲片边缘打磨得光滑如镜,反射着天上淡淡的日光。
外罩的白袍在风中微微拂动,衣袂翻飞间不见半分褶皱,仿佛周遭的烽烟与血腥都绕着他走。
他勒着马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上的雕花,目光沉静如古井,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隘口上方的防御。
晋军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箭矢破风的尖啸声织成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地罩向冲锋的天武龙骑。
间或有磨盘大的礌石从垭口两侧的高台上滚落,带着沉闷的轰响砸向地面,激起大片烟尘,声势骇人。
“大人,敌军箭雨太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不断有亲兵压低声音急报。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龙骑的护肩被城头上三人合力才能拉开的床弩所射出的巨箭洞穿,半只胳膊瞬间消失,鲜血立刻喷出,甲胄下一片血红。
牧铮却未动声色,而是反复用深邃的眼眸里打量着隘口的防御,他的脑海里飞速掠过过往与晋军交锋的记忆。
战场上,天武军团一次次冲锋,又一次次被箭雨逼退,几番下来不得寸进。
烽火隘,还真是个打烂仗的地方。
伴随着牧铮的指尖轻叩马鞍,一声声骨节与皮革碰撞的轻响被激发,转瞬又淹没在嘈杂的战场上。
直到又一轮箭雨带着尖啸扑来,他才缓缓抬起了右手。
“天武,御。”
这道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穿透了箭雨的尖啸与礌石的轰鸣。
战场上龙骑的黑甲瞬间被流光覆盖,凡箭矢撞击在甲胄上都会被卸力弹开。
而天武面甲上用灵兽体内灵核所打造的护目镜也在这一刻同时泛光,有此镜加持,箭矢划过天空时的轨迹在龙骑的视野里变得极慢。
下一息,牧铮的右手瞬间攥拳。
“玄岳,起!”
话音未落,一面厚重的土黄色光盾骤然在天武军团上空凝聚成形!
这面光盾表面布满古老玄奥的龟甲纹路,纹路间流淌着淡淡的黄光,凝实得如同千年玄铁浇筑而成,散发出一种岿然不动的磅礴气息,将整个军团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内。
玄岳盾,悍然发动。
“咄!咄!咄!”
密集的箭矢如骤雨般射在玄岳光盾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撞击声,如同冰雹砸在厚重的铁皮屋顶。
箭簇撞上光盾的瞬间,便被强大的防御力场弹开,有的箭头崩碎,有的箭杆弯折,纷纷力竭坠落,未能伤及下方龙骑分毫。
而龙骑的速度也在这一刻瞬间提速,犹如一线大潮直奔关口,掀起滚滚烟尘,席卷而来!
“取我弓来!取我弓来!”
烽火隘的城头上,敌将低吼着。
若被龙骑碰到了关口,那自己城内这些兵将恐怕都要遭殃。
危急时刻,必须他亲自顶上去!
“将军,昌安传出军令,若遇敌袭,将领畏战龟缩者,斩!”
“滚你娘的军令!”
那将领冷笑着把使者的脑袋揪过来,攥着他的脖子迫使对方向下看去。
“告诉我,面对这样的骑兵,你居然要本将打开城门直接迎敌,这与送死何异?”
“假传军令,惑乱军心,拖下去,斩!”
“若林帅得知将军拒不出战,此地所有将校不论原因一律斩首,倘若出战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必死无疑,将军杀我一人,我死不足惜,可是总要为...啊!”
城下一声惨叫过后,再没了动静。
“先得活下去,再治本将的罪!”那将领冷笑一声,朝后面张了张手,“取我弓来!”
转瞬间,一张两个人合力才能抬动的大弓被他轻松地攥在手中。
下一秒,弓如满月!
“嗖!”这是逍遥境强者的含怒一击!
“大人小心!”身边亲卫遥遥察觉到周围的天地浩然气无声凝聚,似乎被气机锁定一般,立刻看到了城头敌将射来的箭。
箭簇未到,空气已被撕裂出一道无形气痕,玄岳盾表面的龟甲纹路骤然亮起,黄光在半空中剧烈摇曳。
一声脆响传来,玄岳盾上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窟窿,箭簇带着破风的锐啸直扑牧铮面门!
亲卫的嘶吼几乎要冲破喉咙,而牧铮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玄黑重甲下的身躯却稳如磐石。
只见牧铮微微偏头,避过锋锐的箭尖,左手仍按在马鞍雕花上,右手却如灵蛇出洞,腰间长剑出鞘,天地浩然气注入其中,一道剑气随即自剑尖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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