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寨,如同它的名字,犬牙般狰狞地咬在险峻的山脊线上,朔风卷着冰粒抽打在寨墙上,发出呜呜的悲鸣。
寨墙之上,晋军守卒王二缩着脖子,将冻僵的手揣进破旧的皮袄里,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和更该死的戍边差事。
警惕?
警惕早被这日复一日、冻入骨髓的枯燥消磨殆尽了,尤其是最近还有大人物在此地布置了重兵,他就更不担心了。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怕什么?
王二和其他几个同伴一样,目光空洞地望着山下那片在风中起伏的枯草甸,心思早就飞回了暖和的营房,想着那口热汤。
枯草被风吹得伏低,几乎贴地。
就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一道几乎与嶙峋岩石融为一体的身影动了。
屏息凝神的萧九如同一块剥离的暗影,五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悄然张开。
一朵花在他的指尖悄然绽放,伴随着花瓣张开,四周空气无声地扭曲、折叠,折射出数片破碎摇曳、如同水底倒影般的光斑。
武魂镜中花悄然绽放。
这不是虚幻的幻术,而是对光线轨迹与人类感知极限的精密欺骗,将他和身边精锐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散!”
萧九的指令低沉得如同掠过草尖的风,只有紧贴在他身后的十二名隐锋龙骑能捕捉到。
这些隐锋军团内的精锐们如同得到指令的幽魂,紧贴冰冷陡峭、布满霜花的岩壁,利用镜中花制造的视觉扭曲区域作为掩护,手脚并用,无声无息地向上攀援。
一身轻甲的他们动作精准如尺规丈量,迅捷如扑食的猎豹。
这些人每一次的落脚都会选择在最稳固的缝隙之间,确保不发出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声响。
冰冷的岩石透过薄甲刺激着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化作微弱的白雾,迅速被寒风撕碎。
每个人心中都绷紧了一根弦。
被发现,就意味着功亏一篑,甚至全军覆没。
而他们的目标是成功,是夺下寨子!
哨兵王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被风吹得发涩的眼睛。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下方枯草深处有什么东西不自然地一晃。
他心里咯噔一下,困意瞬间飞走大半。
“嗯?”他眯起眼,努力聚焦望去。
只见几片枯叶被一股邪风卷起,打着旋儿飞向远方,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妈的,眼花了…”他嘟囔着,紧了紧衣领,暗自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紧绷的肩膀重新垮了下来。
王二完全没意识到,就在他视线移开的刹那,一道黑影已经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正下方墙垛的阴影里。
就在他心神松懈的瞬间——寒光乍现!
墙垛外的一名隐锋龙骑在王二的视觉死角猛然暴起,角度刁钻如毒蛇出洞!
淬毒的短刃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精准、致命的弧线,毫无阻碍地抹过王二暴露的咽喉!
“呃…!”
王二眼中的惊愕瞬间凝固,瞳孔放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想捂住喉咙处喷涌而出的滚烫液体,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眼神。
下一刻,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撞在冰冷的石墙上,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落,留下一条刺目的猩红轨迹。
寨门内侧,沉重的木制绞盘旁,两个守卫正背对着寨门方向,跺着脚取暖,低声抱怨着这鬼天气和迟迟不来的换岗。
“这风能把人骨头缝都吹透!”
“谁说不是,守这破寨子,真不如回家种地,说起来那群调过来的精锐们在营里休息,让咱们喝风…”
这些人的心思都放在咒骂寒冷上,浑然不觉就在他们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泛起一阵肉眼难辨的涟漪,好似平静的水面被人投下了一颗石子。
萧九的身影如同从虚无中凝结的鬼魅,瞬间在涟漪中心凝实!
他的动作快到极致,没有一丝犹豫。
双匕在他手中化作两道追魂索命的乌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弱尖啸,精准无比地同时刺入两名守卫的后心要害!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被风声掩盖。
两名守卫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抱怨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他们甚至没能回头看清是谁,下一瞬就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绞盘基座上。
萧九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双手抓住冰冷的绞盘手柄,与另一名赶到的隐锋龙骑同时发力。
“嘎吱…嘎吱…”
沉重的木质寨门,在绞盘链条的拉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缓缓开启了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缝隙!
这声音在寂静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早已在寨外枯草甸中蛰伏、屏息凝神的隐锋军团主力看到寨门敞开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刹那间枯草内呼吸粗重,杀气四溢。
隐藏被撤下,露出一匹匹精壮战马。
这些龙骑战士无需号令,短短三息之内,提枪跨马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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