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那双柔软的手,就在她身上点了几下,长针扎进肉里,丝毫不见疼。
苗微迷迷糊糊睡着前,看见的是她亲自拿着帕子擦拭她脸颊的汗水。
没有哪一家的正妻,会愿意侍奉妾室,饶是她的娘,庶女出嫁,做了爹的正妻,也不愿与妾室为伍。
曾经她以为,凌纾只是在装大度,同乘,送玉,都是炫耀的手段,让她看上去上不了台面,像个戏中的丑角。
当她再次醒来,郭嬷嬷拿来一碗苦药,"姨娘,药还温着,夫人说了喝三日,您就痊愈了。"
郭嬷嬷从不在私下喊凌氏做夫人。
由此可见,整个府里,包括那宫中人的态度,都在悄然的改变。
桌上还摆着醉仙楼的食盒,那个男人每每都是嘴上冷硬,回头便拿些小玩意安抚她。
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不,他只是不想让她再去找夫人的麻烦罢了。
郭嬷嬷忽然握着她的手说,"姨娘,趁早做打算,宫里来人说,昨日夫人冲撞了郡主,太后因此动怒,要您……"
苗微一惊,"夫人怎会冲撞了郡主?"
凌氏这么淡薄的人,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哪里是冲撞?"郭嬷嬷顿了顿,左右瞧瞧压低声音说,"听说夫人被卖去郸州就是郡主的手笔,如今见她还活着,还嫁给了爷,爷如此护着她,便起了杀心。"
"让人引着夫人到偏殿,找了一外男,只可惜不知怎么就换成了郡主。"
苗微心里咯噔一下,郡主是太后的血亲,凌氏此举,就是在打太后的脸!
郭嬷嬷说趁早打算……
她正彷徨,宫里来人了,要请凌纾与她一块儿进宫。
一路上,她怕的要命。
面前的这个女人倒是很淡定,太后身边的嬷嬷上来就让她饮酒自戕,可凌纾短短一句话就能直面太后。
当她站在偏殿听着两个女子议论朝中之事,又听闻爷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她彻底崩溃了。
趴在地上都在发抖。
很快,她又听到令人心惊胆战的事儿,凌纾这个对什么都跟淡的女人,开口竟然是要郡主的命。
太后还允了。
凌纾被太后打发出去,留她一人面对太后。
太后说的话,她听着好似像没认识过凌纾一样,"凌氏心机深重,你与她一块去,若她真能在郡主手底下活着,你也要让她死,明白吗?"
苗微只能点头。
让她死?
苗微可记得,刚才凌纾还拉了她一把,让她躲过太后的打砸。
想到凌氏死,李溯那发疯的模样,她还有生存的地方吗。
太后翻脸不认人,苗家更是没有生存的空隙。
选谁?
还好没让她选,到了地方,她就知道凌纾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簪子一挥,刺客便毙命,比她这习武之人下手还重。
再后来的,她也没看到。
回了李府,依旧独守空房,无人来看,就连那男人也许久未见。
苗家来信,父亲和弟弟被户部革职,押进了大牢。
苗微天都要塌了。
是因为,她没办到太后的事儿?
娘亲频繁给她来信,让她想办法,然而她没有机会见到爷,只能求到凌纾头上。
凌纾却告诉她,"你怀着身子,不要想这些,该活着的人,都会活着的。"
怀孕了?!
苗微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妾……能不能回家看看?"
凌纾直接告诉她,"不能。"
苗微终日担惊受怕,食不下咽,最后还是凌纾来盯着她将饭吃光。
她不明白,一个正妻,听到妾室怀孕,为何还如此大度,比她这当娘的还操心。
她只知道,从她没完成太后嘱咐的那一日起,自己与李府就是一体的。
李府的存亡,就等同于她的存亡。
渐渐的,苗微对凌纾言听计从,不再因那男人牵动心绪。
夫人说了,会影响胎儿。
一日夜里,她围着李府的花园散步,忽然发现花园里有一道隐秘的小路,她从未走过。
本以为这小路无人管,应当是很黑,却出乎意料的亮,小径两旁的箱灯随风摇曳,一直将人引到路的尽头。
是一个从未在府里见过的建筑。
里面有男人在对话,她听不清,却听见一道声音,让她很熟悉。
那声音越行越近,出来是一位黑衣男子,温光照不清人的容貌,苗微迟疑的喊了一句,"爷?"
黑衣人脚步一顿,看向她,眼神让她很熟悉,可那张脸她十分的陌生。
她后退了两步,害怕了,"你是谁?"
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没有再开口,倒是身旁的长风道,"苗姨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
长风不是什么马夫,是爷的暗卫,苗微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这个让她熟悉的人,也是爷的暗卫?
苗微一步三回头,那男人就在小路的尽头看着她。
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开视线。
长风调侃兄弟,"哟,苗氏终于见到你本来的面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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