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特有的寒玉,据说能让佩戴者不惧酷暑,世间仅有三对。
小缘子:【这是在跟你示弱了!咱们乘胜追击,差30好感度就满啦!】
凌纾将玉佩放回盒子里。
又取出来。
窦茹瞧出公主的犹豫来,于是想劝一劝,"公主,燕地改朝不久,燕氏兄弟能在这般局势下稳住朝堂,实属不易……"
"稳在哪?"凌纾道,"王城底下,对盟国人行凶,这叫稳?"
窦茹一时间语塞,不晓得怎么说,只道,"公主给燕地一些时间,就当看着孩儿长大吧。"
凌纾没有吭声,指尖摩挲着寒玉,红绳已经有些暗沉,应当是才从箱底掏出来的。
窦茹道:"公主,都到这一步了,若不成亲,您这一路的谋划和努力不都白费了?"
"臣晓得您是为小榆小柳还有臣等抱不平。您是不是怕他不在意朝戈,有一日也不在意您?"
倒也不是。
她就是单纯不想给这臭小子好脸色,同时又心疼他,心疼他的痛苦,心疼他日夜难眠,噩梦相伴。
窦茹道:"燕地男儿多俊朗啊,您当初在画册上,不就一眼相中了统领?"
凌纾失笑,"窦茹啊,你看上燕地哪位俊俏郎君了?"
窦茹也笑了,"公主,臣在说正事儿呢,臣在燕统领这个年纪,可没有统领这样的气魄。"
"男人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别看他嘴硬,公主方才那几句话,此时怕是心里头都要滴血了。"
凌纾的郁闷一扫而空,笑出声来,"窦茹真了解男人,你的后宅一定很平和吧?"
"非也非也……"
——
燕淮出了公主府后,径直回了燕府,榕院里空荡荡,只有那宫中送来的成亲之物。
房间内还残留着细微的香料气,这便是凌纾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他捏了捏鼻梁,感到头疼欲裂。
谁也没招呼,脱了衣袜便上榻睡了一觉,伴着凌纾的气息,本该能让他好梦一场。
却满脑子的刀山火海,尸骸满地。
他梦见了他父亲娘亲,那布满鲜血的胳膊圈住了幼小的他。
又梦见父亲的头颅在城门下飘荡。
那割下父亲头颅的刽子手,本该是凌无极,却变成了他自己。
惊慌恐惧和悲鸣,将他从梦中惊醒,汗湿了衣衫,将凌纾最后一点气息也冲散了。
他抹了一把脸,手上不晓得是汗还是泪。
心里咚咚咚直跳。
燕淮掀开被子,坐在床沿,胸膛剧烈起伏着。窗外已然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一片血色。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忽然觉得可笑。
这双手杀人如麻,竟然还能被自己的刀吓醒。
"统领,"长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西庸回信了,愿意用镡州换回赫连依,但他们要亲自来接赫连依回西庸。"
燕淮抠了抠发颤的手掌。
半晌后,眼眸恢复了阴冷之色,"谁来?"
长骁道:"赫连靳。"
这个名字报出来,门背后是不声不响。
谁不晓得赫连靳爱慕凌纾?统领恰好又和公主吵了一架,这下好了。
总感觉有人要遭殃。
燕淮道:"他没说换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对吧?"
长骁"呃"一声,"最好还是活人吧,死人能干什么呢?"
燕淮道:"不能死?"
长骁说:"别死吧……"
燕淮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兄妹俩团聚后再死。"
赫连靳。
他最好不要在燕都翻浪,要不然,燕淮真的不晓得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长骁又道:"公主的火炮退回城门了,杜仲也回了通州,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反倒是还胖了一圈。"
燕淮整理着袖口手一顿,脑子里浆糊好像散开了一些。
不是说要前进三里吗?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长骁继续说,"统领,属下看来,就长骏那口无遮拦的蠢货才惹毛了公主,您就是替长骏受了点过,不都说了吗,女人哄一哄就好了。"
哄?
他还没哄吗?
家底都要掏空给她了,这女人干嘛了?全部都退回来,连买别院的钱都送回来了。
嫂子说的一点儿也不管用。
于是他嗤了一声,道:"聒噪,滚蛋。"
长骁点到为止。
去黑羽营的路上,燕淮板着脸,气场两米八,路过的百姓都缩脖子,生怕无缘无故飞来冷刀将他们脖子斩了。
长骏骑着马在后头与他兄弟挤眉弄眼,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
统领脸色好难看,嘴怎么了,都破皮了!
长骁拍了拍自己的脸,一脸嫌弃:你还有脸问?
长骏头都要挠秃了。
又烦躁又不安。
不安当然是因为他还欠着一百二十棍,生怕统领一个不顺心将他拖去打屁股。
烦躁是因为……统领若是还不与公主和好,他还有机会见到小榆吗?
于是,三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练兵时也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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