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76章 太后赐婚藏祸心

五皇子当众逼婚的闹剧余波未平，一道更加华丽、也更令人窒息的旨意，紧随而至。

午后，定远侯府中门大开，香案高设。内廷大总管高公公手持明黄圣旨，在一队禁卫的簇拥下，昂然而入。那明晃晃的圣旨，如同悬顶之剑，让整个侯府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定远侯之次女凤氏如雪，柔嘉维则，淑慎性成……特赐婚于皇五子君煜城为侧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高公公尖细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宣读完毕，合上圣旨，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侯爷，二小姐，领旨谢恩吧！”

凤远山带着一脸木然的凤如雪，叩拜谢恩，心中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皇帝这么快就下旨了！这背后，若没有太后的推动，绝无可能！太后……这是要将侯府彻底绑上五皇子的船，更是要借着凤如雪这枚棋子，继续监控甚至掌控侯府！

果然，高公公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向凤远山，笑容可掬地补充道：“侯爷，太后娘娘听闻府上嫡长女凤清歌，于宫宴之上救皇子、安黎民，医术通神，仁心可嘉，心中甚喜。娘娘懿旨，念其生母早逝，无人教导闺仪，特赐宫中教习嬷嬷两位，入住侯府，悉心教导凤大小姐宫中礼仪、女德女戒，为期三月，以备将来……嗯，为将来入宫侍奉贵人，早做准备。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侯爷，大小姐，还不快谢恩？”

宫中教习嬷嬷？教导礼仪？入宫侍奉贵人？

这看似荣宠的“恩典”，字字句句都透着阴毒的算计！名为教导，实为监视！将两个太后的眼线光明正大地安插进侯府，放在凤清歌身边！三个月？足够她们将凤清歌的一举一动、甚至侯府的秘密，源源不断地传回慈宁宫！更可怕的是，“入宫侍奉贵人”的暗示——这分明是在警告凤清歌，她的命运，已被太后捏在手中！要么乖乖听话，要么被“赐”给某个太后能掌控的人，成为笼中鸟！

凤远山脸色煞白，手脚冰凉。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以太后之尊赐下教习嬷嬷，谁敢拒绝？拒绝就是抗旨，就是藐视天家恩典！

“臣……臣女……叩谢太后娘娘天恩！” 凤远山和凤如雪再次叩拜，声音艰涩。

凤清歌站在稍后的位置，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翻腾的冰冷风暴。好一个太后！好一个恩典！夺图未成，立刻又生毒计！这是要将她困死在侯府，寸步难行！

“大小姐？” 高公公的目光落在凤清歌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还不快领旨谢恩？太后娘娘对您，可是寄予厚望呢。”

凤清歌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她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地福身行礼，声音清越，听不出丝毫波澜：

“臣女凤清歌，叩谢太后娘娘隆恩。娘娘慈心眷顾，清歌感激涕零。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清歌近日深感医术粗浅，有负陛下与娘娘厚望，正欲闭门钻研家母所留医典，精进医道，以期日后能更好地为皇家效力。恐……恐无暇分身，专心受教于嬷嬷，怠慢了娘娘恩典，万死难辞其咎。恳请公公回禀娘娘，能否……暂缓教导之期？待清歌医道小成，再入宫聆听娘娘教诲与嬷嬷教导？”

以精进医术、更好地效力皇家为名，请求暂缓教导！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大错。既委婉表达了拒绝的意愿，又给太后留了台阶，还点出了“家母所留医典”这个太后必然感兴趣的点。

高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凤清歌会如此应对。他皱了皱眉，尖声道：“大小姐此言差矣！太后娘娘的恩典，岂能推辞？医道何时都能钻研，但宫中规矩，岂能耽搁？这可是关乎大小姐将来前程的大事！”

“公公教训的是。” 凤清歌态度依旧恭谨，却寸步不让，“只是清歌以为，规矩礼仪，嬷嬷稍加提点，清歌自当谨记于心。然医术一道，关乎人命，尤其是皇家贵体，更容不得半点差池。清歌实不敢因分心旁骛，而荒废了立身之本。若因此误了将来侍奉贵人，岂非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片苦心？还请公公体谅。” 她再次将“皇家贵体”和“太后苦心”顶了回去，把皮球踢给了高公公。

高公公脸色有些难看。凤清歌的话滴水不漏，句句在理，他若强行逼迫，反而显得太后不近人情、不顾皇家安危。他冷哼一声：“哼，大小姐倒是伶牙俐齿！也罢，咱家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禀告太后娘娘！至于娘娘如何定夺……哼，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拂袖转身，带着禁卫和那两名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教习嬷嬷，悻悻离去。两位嬷嬷临走前，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凤清歌身上刮过。

太后赐下的教习嬷嬷，暂时被挡在了门外！但这只是暂时的。凤清歌知道，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尽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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