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233章 守城·血战幽云

萧云倾那如同冰锥般锋利的指控，将佛堂中庭的空气彻底冻结。所有目光，带着惊骇、鄙夷、探究，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在萧云裳和萧远山身上。

“不……不是我！爹！爹您相信我！是萧云倾！是她陷害我！”萧云裳被那目光刺得几乎崩溃，涕泪横流，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扑向萧远山，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恨我们！她要毁了侯府！爹！您快杀了她！杀了这个毒妇！”

“够了！”萧远山猛地甩开萧云裳，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摔倒在地，发髻散乱，狼狈不堪。萧远山此刻的脸色，比柳如眉的尸体还要难看，青白交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不是傻子！萧云倾的验尸结果条理清晰，证据确凿！宫廷秘药“牵机引”……这种东西，岂是寻常人能弄到？而谁又能轻易模仿柳如眉的笔迹，并伪造她的遗书？谁又有动机，既要除掉柳如眉这个失势的累赘，又想嫁祸萧云倾，一石二鸟？

一个名字，一个身影，如同毒蛇般不受控制地缠绕上他的心头——萧云鹏！这个被圈禁在府中、早已对他心生怨恨、又沾染了无数恶习、被二皇子暗中引诱的逆子！柳如眉知道太多秘密，尤其是当年……林氏之死！这蠢妇被幽禁后，难保不会在绝望中吐露什么！萧云鹏为了自保，或者为了向新主子二皇子纳投名状，完全有可能下此毒手！而嫁祸萧云倾，更是能彻底激化矛盾，搅乱侯府，甚至将他萧远山也拖下水！

巨大的恐惧和被至亲背叛的狂怒瞬间淹没了萧远山！他猛地扭头，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困兽般的眼睛，死死盯向人群后方——那里，萧云鹏正被两个健仆“看护”着，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在萧云倾揭露真相时，他就不自觉地后退，试图将自己缩进阴影里！

“逆子！是不是你？！”萧远山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几步就冲到萧云鹏面前，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狠狠揪住了萧云鹏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萧云鹏脸上，“说！是不是你这畜生！毒杀了你母亲！还想嫁祸你妹妹（指萧云倾）？！是不是二皇子指使你的？！说！”

萧云鹏猝不及防，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对上父亲那双充满了疯狂杀意和怀疑的眼睛，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知道，完了！事情彻底败露了！父亲已经怀疑到他头上！在萧远山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逼视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能认！认了就是死路一条！他必须把水搅浑！

“老东西！你放开我！”萧云鹏也豁出去了，猛地挣扎起来，嘶声力竭地吼叫，声音因为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变调，“是我杀的又怎样？！还不是你这老不死的逼的！你嫌弃她成了废人，嫌弃她牵连了你！你怕她把你当年怎么害死林氏、怎么勾结五皇子谋害九皇子的那些龌龊事都抖落出来！你早就想弄死她了！我只是替你动手而已！”

“你……你……血口喷人！！”萧远山如同被最恶毒的利箭当胸射中，浑身剧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当众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最恐惧的事情吼了出来！尤其是“谋害九皇子”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他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我血口喷人？”萧云鹏见父亲反应如此剧烈，更加笃定自己戳中了要害，索性破罐子破摔，脸上露出怨毒而疯狂的笑容，声音尖利地继续嘶吼，如同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恨全部倾泻出来，“你敢说你没想过让她闭嘴？！你敢说那‘牵机引’的线索跟你无关？！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房暗格里那本记载着宫廷秘药的毒经，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德妃姑母给你的？！你想借刀杀人，让我当替死鬼？门都没有！”

“畜生！我杀了你！”萧远山彻底疯了！被亲生儿子当众揭穿老底，尤其是牵扯到谋害皇子这等诛九族的大罪，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化为毁灭一切的暴怒！他双目赤红，理智尽失，猛地松开揪着衣领的手，化掌为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拳砸向萧云鹏的面门！

萧云鹏早有防备，猛地偏头躲过，同时一脚狠狠踹在萧远山的小腹上！

“啊——！”萧远山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老匹夫！去死吧！”萧云鹏如同被激怒的疯狗，扑上去揪住萧远山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就朝他脸上、身上乱打！

“逆子！畜生！”萧远山也不甘示弱，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耳光响亮，如同市井泼皮般毫无章法地撕扯、翻滚！萧远山的官帽被打飞，头发散乱；萧云鹏脸上瞬间挂了彩，鼻子流血。他们互相咒骂着，吼叫着对方最不堪的秘密，将侯府最后一块遮羞布撕得粉碎！

“爹！大哥！别打了！”萧云裳吓得尖叫，却不敢上前。

“住手！成何体统！”三叔萧远岳厉声呵斥，带着护卫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

但已经晚了。整个侯府上下，连同刑部、大理寺的仵作，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父子相残、互揭老底的惊悚一幕！承恩侯府的百年声誉，萧远山和萧云鹏最后一丝体面，在这疯狂的厮打和恶毒的咒骂声中，彻底化为齑粉，沦为京都最大的笑柄！

萧远山被护卫架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角破裂流血，官袍被扯得破烂不堪，眼神涣散而绝望。萧云鹏被按在地上，鼻青脸肿，却依旧怨毒地瞪着父亲，如同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父子之间，仅存的那点虚伪的纽带，在柳如眉的尸骨旁，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断裂，只剩下了刻骨的仇恨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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