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188章 允熙勾结西狄商

北境的阴云尚未散去，另一股暗流却在京都的阴影下悄然涌动。五皇子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门前石狮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之气。府内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仆役们噤若寒蝉，走路都踮着脚尖。

被罚闭门思过、收回封地管理权，这对心高气傲又野心勃勃的五皇子君允熙而言，无异于从云端跌落泥潭。最初的暴怒和砸毁无数珍玩后，他陷入了更深的阴鸷和疯狂。失去自由，失去权力，失去财源，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来维持府邸运转，来收买人心，来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更要紧的是，他需要建立一条不受朝廷监控的秘密渠道，与外界联系，尤其是与那些同样对七九联盟不满的势力！

夜色深沉，五皇子府最隐秘的书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牛角灯。君允熙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原本俊美的面容因怨恨而扭曲。他面前站着他的心腹幕僚，一个长相精瘦、眼神闪烁的中年文士，名叫贾仁。

“殿下，京都的几处明面产业都被盯得很死，七皇子的人像附骨之蛆。咱们府库……快见底了。”贾仁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焦虑。

“废物！”君允熙低吼一声，眼中血丝密布，“难道就让本王坐以待毙？！老九和老七想困死我？做梦！”他猛地灌下一杯冷酒，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喉咙，也刺激着他疯狂的神经。

“殿下息怒！”贾仁连忙道，“明路不通，咱们就走暗路！西狄那边……或许有门路。”

“西狄？”君允熙眼神一凝。

“是，”贾仁凑近一步，声音更轻，“西狄大商人摩多，常年行走于西域、天圣之间，背景深厚，据说与西狄几个实权部落首领乃至王庭都有联系。此人胆大包天，只要利润足够，没有他不敢做的买卖。而且……他尤其对天圣的禁运物资感兴趣，比如……精铁、粮草、还有……弓弩图纸！”

精铁？粮草？！弓弩图纸？！君允熙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些都是战略物资，严禁出境！走私这些，一旦被发现，就是灭顶之灾！但巨大的风险背后，是难以想象的暴利！更重要的是，通过摩多，他或许能搭上西狄的线，获得外部支持！

“他……可靠吗？胃口有多大？”君允熙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恐惧被贪婪和疯狂压了下去。

“此人信誉在道上还算不错，但心狠手辣。胃口……自然极大。”贾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第一批货，他要三千斤上好的精铁锭，五千石陈粮。至于图纸……他点名要神机营去年淘汰下来的那批‘破甲弩’的改进草图副本。作为交换，他会支付三倍于市价的黄金，并且……承诺为殿下引见西狄‘黑狼部’的首领。”

三千斤精铁！五千石粮！破甲弩草图！君允熙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抄家灭族的勾当！但三倍黄金的诱惑，以及“黑狼部”这条可能的退路和外援，让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干了！”君允熙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贾仁，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府库里还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变卖了凑钱！精铁……本王记得封地被收回前，库房里还封存着一批收缴的民间劣质铁器？找人秘密熔炼提纯！粮草……从本王那几个秘密庄子的储备里挪！图纸……”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和狠厉，“去‘墨苑’找老刘，他知道该怎么做！记住，要快！要绝对隐秘！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嘴巴都给本王缝严实了！”

“殿下英明！”贾仁眼中精光一闪，“属下这就去办！必不负殿下所托！”

一条通往西狄的危险走私通道，在五皇子府的阴影下，悄然开始铺设。

然而，五皇子君允熙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却未能完全避开一张无形的巨网。苏家，作为天圣首屈一指的皇商，其商路网络遍布全国，触角极其灵敏。尤其是在京都及周边，任何大宗、异常的货物流动，都很难逃过苏家商行的眼睛。

几日后，苏家商行负责京都漕运码头货物稽查的一位老管事，在例行核对一批刚抵港的晋地生铁时，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这批生铁登记在册的数量是五千斤，但实际卸货清点时，却发现只有四千七百斤左右。三百斤的差额不算特别巨大，以往也偶有损耗。但老管事是个精细人，他发现负责押运的管事眼神有些闪烁，且这批生铁的成色似乎比晋地铁矿出产的常规品相要……稍好一些？更关键的是，负责接收这批货的，并非登记册上的那家铁器铺，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名叫“隆昌货栈”的陌生商号。

老管事不动声色，将异常记下，按规矩上报。消息层层传递，很快到了负责京都商行事务的苏家大掌柜案头。大掌柜立刻警觉起来。精铁交易本就敏感，数量短缺、成色异常、接收方不明……种种迹象都透着古怪。他立刻加派人手，秘密调查“隆昌货栈”。

调查结果很快反馈回来：“隆昌货栈”背景模糊，成立不足两月，东家身份成谜。其近期活动异常：频繁接触京都几家信誉不佳的地下熔炼作坊；通过不同的小型粮行，分批购入大量陈粮（数量远超其货栈规模所需）；更有人发现其管事曾与一个深目高鼻、疑似西狄人的男子在偏僻茶馆密会！

“西狄人？大量精铁？陈粮？”苏家大掌柜看着汇总的信息，眉头紧锁。他立刻联想到了最近朝中风向——五皇子被严惩，二皇子动作频频。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念头浮现：这“隆昌货栈”，莫非是在为某位失势的皇子筹措……违禁物资？

兹事体大！苏家大掌柜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份异常报告连同初步调查结果，密封加急，送到了荣安县主府萧云倾的手中。报告末尾，大掌柜特意加了一句：“事涉敏感物资及异邦，疑与夺嫡风波相关，请县主定夺。”

听澜苑内，萧云倾看着苏家送来的密报，指尖冰凉。精铁、粮草、西狄人……五皇子君允熙！果然是他！在禁足期间，他竟还敢如此疯狂地走私战略物资，勾结外邦！这已不仅仅是敛财，更是资敌！是叛国！

“好一个五皇子！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云倾眼中寒芒闪烁。德妃的“美人醉”是阴险试探，二皇子通敌北漠是惊天密谋，如今五皇子又勾结西狄走私禁运物资……这夺嫡旋涡，已彻底演变成一场危及国本的叛卖！她不能再等了！

“备车！”萧云倾霍然起身，“去贤亲王府！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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