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179章 夺嫡格局日渐明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天圣皇宫。九皇子君临渊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凝重。七皇子君逸辰一身玄色常服，指尖轻轻敲击着铺展在紫檀木桌上的舆图，那上面以朱砂圈点着几个关键位置。

“老五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君逸辰的声音清朗，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贪墨军资，罔顾人命，证据确凿，父皇申饬之重，前所未有。闭门思过三月，收回封地管理权，无异于斩断其羽翼。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经此一役，十去七八。”

君临渊负手立于窗前，身姿挺拔如松，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他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黑暗，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咎由自取。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反欲中饱私囊，其心可诛。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可惜了那些因他延误而死去的百姓。”

君逸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被锐利取代。“民心不可欺，民意不可违。萧县主此番力挽狂澜，赢得的不只是封赏，更是天下万民的敬仰与归心。这份民望，比万两黄金更重。”他看向君临渊，意有所指，“九弟，如今你携军功、民望、帝心于一身，声威之隆，朝中无人能及。”

君临渊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是沉静的自信，并无半分骄矜。“七哥之功，不亚于我。若无你坐镇中枢，统筹调度，弹压宵小，保障粮饷军需源源不断，前线将士如何能安心杀敌？你的情报网络，更是此役制胜的关键。”

君逸辰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你我兄弟，不必言此。老五失势，其党羽树倒猢狲散，或被清洗，或惶惶不可终日。德妃娘娘在深宫，想必此刻也是如坐针毡。”他拿起一份密报，递了过去，“这是最新的线报，二哥那边，可没闲着。”

君临渊接过，迅速扫视，眉头微蹙。“二哥在封地及周边，以‘维持秩序，防民变’为名，大肆招募青壮，装备精良？”他冷哼一声，“其心昭然若揭。看来老五的倒下，并未让他警醒，反而觉得机会更大了。”

“正是。”君逸辰指尖点在舆图上二皇子封地及附近区域，“动作不小，颇为急切。他怕是以为老五垮了，便可趁机接收其残部，壮大自身。同时，太后虽然因二殿下之前的事失了颜面，但根基仍在，暗地里为其奔走串联的迹象明显。他们这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反扑。”

“大皇兄呢？”君临渊问道。

“大皇兄依旧醉心于他的商路，对朝堂纷争避之唯恐不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金银钱。”君逸辰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的态度很明确，置身事外，只求富贵逍遥。”

君临渊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上，手指划过代表二皇子势力的区域，又点了点自己和君逸辰所在的京都。“如此看来，九子夺嫡，形势已渐趋明朗。大皇兄超然物外；二皇子与五皇子虽结盟，但老五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实则是二哥在独力支撑，且野心勃勃；而我们……”他与君逸辰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已生。

“七九联盟，已成定局。”君逸辰接道，语气斩钉截铁，“你掌军权，得军心民心；我掌情报、后勤、朝中人脉。一明一暗，相辅相成。此役之后，朝中观望者、骑墙者，该看清风向，做出选择了。”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那是权力格局重塑前的沉淀。曾经混沌复杂的夺嫡局面，如同被这场瘟疫和随之而来的清算风暴涤荡过一般，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君临渊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在舆图上代表京都的位置重重画了一个圈。“京都乃根本，不容有失。七哥，后方诸事，尤其是二哥的动向，就劳你费心了。”

“放心。”君逸辰点头，眼中精光闪烁，“我已加派人手，严密监控二哥封地的一举一动，其招募私兵的规模、装备来源、将领背景，皆在掌握。若有异动，定叫他无所遁形。”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事，苏家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按计划，开始全力支持萧县主组建势力，资金、药材、商路，皆已打通。”

提到萧云倾，君临渊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很好。县主之位，实至名归。有苏家鼎力相助，她行事会更方便些。”他并未多言，但那句“很好”里蕴含的认可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已足够让君逸辰了然于心。

“是啊，荣安县主……”君逸辰笑了笑，“她的班底若能迅速建立起来，于我们而言，亦是强助。医术、毒术、情报、财源，她一人便可独当一面。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玩味，“这位县主的心思，可未必只在依附谁。她的志向，怕是比我们想的都要大。”

君临渊沉默片刻，没有回应君逸辰的试探，只是道：“只要目标一致，便是同道。七哥，时不我待。二五联盟虽受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二哥，如今更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孤狼，反扑起来只会更疯狂。我们必须尽快稳固优势，积蓄力量，应对更大的风暴。”

“明白。”君逸辰收起舆图，神色郑重，“我这就去安排。京都内外，所有暗桩都会动起来。二哥那边，我会给他准备一份‘惊喜’。”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意。

君逸辰离开后，书房内只剩下君临渊一人。他走到窗边，再次望向深沉的夜空。夺嫡的棋盘上，敌我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七九联盟与二五联盟的对峙格局，已然明朗。他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的冷面战神，他的身后，有并肩作战的兄弟，有深不可测的情报网络，更有……那个光芒日益夺目，足以搅动风云的女子。

然而，这份“明朗”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德妃的挣扎与可能的转向，太后的不甘与筹谋，二皇子的孤注一掷……还有，萧云倾那独立于棋盘之外，却又与棋盘紧密相连的崛起之路。她封县主，开府建衙，招揽人才，每一步都踏在风口浪尖之上。

“萧云倾……”君临渊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对未来的审慎与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期待。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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