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119章 椒房殿内凤仪怒

天刚蒙蒙亮，城西废弃的土地庙笼罩在一片荒凉死寂之中。残垣断壁，蛛网遍布，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

凤清歌一身利落的劲装，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在夏竹和两名精悍护卫的陪同下，悄然来到庙后。一个被枯草和碎石半掩的、黑黢黢的地窖入口出现在眼前。

“小姐，让奴婢先下去吧！” 夏竹紧张地拦住凤清歌。

“无妨。你们在上面警戒。” 凤清歌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她点燃一支可驱散毒瘴特制的火把，抽出腰间短匕，率先弯腰钻入了地窖。

地窖内阴暗潮湿，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借着火光，凤清歌很快发现了目标——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穿着夜行衣、左肩包扎着染血布条、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正是那晚受伤逃脱的信使！他竟然没死？或者说，没被灭口干净？

男人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听到动静，惊恐地睁开眼，看到凤清歌，下意识地想摸武器，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别动。” 凤清歌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杀你的。”

男人眼中充满警惕和不信。

“四方馆驿，北苍右贤王拓跋野，还有……宫里那位给你的密信，让你送了什么？又让你带了什么回来？” 凤清歌蹲下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被灭口了，知道吗？若非我的人发现你还有一口气，你早就是乱葬岗的一具无名尸了。”

男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恐惧和怨恨。灭口……他当然知道！那晚他拼死逃到这里，本以为安全了，却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若非他心脏位置异于常人，偏了几分，此刻早已毙命！

“他……他们……好狠……” 男人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锣。

“想报仇吗？想活命吗？” 凤清歌的声音带着诱惑，“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保你不死，并给你一笔足够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的银子。”

男人眼中挣扎片刻，求生的**最终压倒了恐惧。他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信……信是宫里传出来的……说……说九皇子截了惊神弩……丙三招了……鹰愁涧……飞虎堡……还有……火器……源头是昭华郡主……要……要不惜代价拿到配方……除掉郡主……”

内容与漱玉斋掌柜传来的大致吻合。

“你带回来的东西呢？” 凤清歌追问。

“是……是一张图……还有……还有一个小瓷瓶……” 男人艰难地指了指自己胸口。

凤清歌小心地探手入他怀中，果然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画着奇怪扭曲云纹符号的纸，以及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

图纸与君临渊昨夜带回来的那张朱砂密文图纸上的符号一模一样！而瓷瓶……凤清歌拔开瓶塞，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淡雅、若有若无的冷香飘入鼻端。这香气……与当初在静心苑毒药里嗅到的特殊熏香，以及皇后沈明澜提及的太后所用“梦魂引”之香，感觉极为相似！但又有些微不同。

“这瓷瓶里是什么？图纸又代表什么？” 凤清歌追问。

“不……不知道……王爷……王爷只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交给济世堂的……麻三……” 男人说完，仿佛耗尽了力气，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麻三？济世堂的麻脸药童！

“把他小心抬出去，秘密安置到城外的庄子上，找可靠的大夫救治，严加看守！” 凤清歌立刻下令。这个男人，是重要的人证！

“是！”

皇宫，椒房殿。

气氛却与城西的紧张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皇后沈明澜端坐凤位，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德妃凤婉仪坐在下首，脸色同样难看，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沈明澜猛地一拍凤案，震得茶盏叮当响，“云华岚！她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祖宗家法？！竟敢私通敌国，泄露军国机密！更欲以‘梦魂引’这等阴毒之物谋害本宫！其心可诛！”

她手中，正紧紧攥着凤清歌通过秘密渠道送入宫中的那个青花小瓷瓶和图纸。瓷瓶里的东西，经太医署心腹太医辨认，正是“梦魂引”的浓缩香精！毒性更强，发作更快！图纸上的扭曲云纹，也被认出是慈宁宫小佛堂某尊佛像底座上的隐秘标记！铁证如山！

德妃适时地添了一把火，语气悲愤：“皇后娘娘息怒！太后她……她老人家或许是老糊涂了，被奸人蒙蔽也未可知。只是……只是这通敌谋害国母之罪，实在骇人听闻！若不严惩，何以正宫闱？何以安天下？臣妾……愿与娘娘共进退！” 她看似为太后开脱，实则句句诛心，将事情定性为“通敌谋害国母”的大罪！

沈明澜看着德妃，心中冷笑。德妃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借她的手扳倒太后，除掉最大的障碍。但此刻，她们的目标一致！

“老糊涂？被蒙蔽？” 沈明澜的声音冰冷刺骨，“德妃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替她开脱？这‘梦魂引’的香精，这慈宁宫的标记，难道是假的？！她这是要本宫死！要乱我大雍江山！”

她豁然起身，凤目含威：“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执掌凤印，统御六宫！岂能容此等祸国殃民、谋害国母的奸佞逍遥法外？！今日，本宫就要替陛下，替大雍列祖列宗，清理门户！来人！摆驾慈宁宫！”

“皇后娘娘三思！” 德妃假意劝阻，“太后毕竟是陛下生母，身份尊贵，若无陛下旨意，贸然前往，恐……”

“陛下那里，本宫自会请罪！” 沈明澜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怒火和决绝，“但此等祸害，多留一刻，都是对大雍江山的威胁！本宫今日，就要这凤印，砸开她慈宁宫的大门！看看她这尊‘佛’，到底念的什么经！”

她一把抓起御案上那方象征着皇后权威、沉重无比的赤金凤印，竟不顾仪态，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凤袍翻飞，气势汹汹，如同出征的女战神！

德妃看着沈明澜决绝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连忙起身跟上。好戏，终于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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